嘉兴县知县王仕鸿淡淡的端着青瓷茶盏,轻轻吹口气,道:“都慌什么?”
“海盐县的事,如何也牵扯不到我们。”
“伪装倭夷洗劫村落,又不是咱们指使的。”
“他们为了钱不要命,咱们可没有!”
主簿刘楷之依旧有些心绪不宁。初夏的天,按照道理来说已经有些热了,可这一场雨,竟又让江南的天气返寒起来。
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心里原因,刘主簿只觉手脚冰冷。
他端着热茶,环顾众人,道:“王大人,咱们虽然没有掺和洗劫海盐村落的事,可是……”
“可是和林家也有走私往来的。”
“林家人要是将咱们供出来,这事儿不好收场啊!”
王县令微微一笑,道:“走私?走私的账目全部被清空了,口说无凭,他林家说我们走私就走私吗?”
“退一万步说,这些财富,已经分散到你等家族中各人手中。”
“就算都察院真要查,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查不出什么来。”
“一年时间?本官不信都察院有这么大的耐心,你们都稍安勿躁,不要遇到点事就慌不择路。”
“上面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皇爷这次的大动作,顶多就是屠一个海盐县结束罢了,事情不可能闹太大,除非皇爷想让东南地震!”
王仕鸿在嘉兴做了五年知县,浙江官场盘根错节,可不是一个都察院的御史就能查清楚的。
他此时到也不担心什么。
刘主簿依旧有些后怕,面色凝重的道:“王大人,诸位同僚,你们有没有发现,近一年来,朝廷办的事,好像都不是皇爷在掌控着。”
此言一出,众人倏地一愣。“什么意思?”
刘主簿道:“下官也不晓得,但总感觉皇爷在这一年来下达的政令都无比奇怪。”
“在农政上,改了曲辕犁耕种,在海防上,东南抓紧建造船只,而且上一次还试点开了海禁……”
“总而言之,以前的皇爷不会做这些冒险的事,就好像……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在掌管大明这片天一样!”
刘主簿说完,众人顿时陷入沉思。
不深想还没发现,如今细细品味起来,嘉兴县衙众人面色无不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