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弧又是忍不住静静一笑。忽地，前方月光一暗，那片倾洒在青石板路上的月光被一个人影阻断！

柏弧心中一抖，还没看清那人的面目，便已经凭着直觉喊出名字来，“媚媚？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我？你很失望，是吗？”玉真拼了命地压抑住声音的颤抖，可是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玉真仰头，一抹月光照亮她的面颊，那样苍白，“你掩饰得很好：天火焚宅，这不但会让人以为这是天灾，不知道是人祸，而且还会自然将韩家众人的死当做是作孽之后遭了天谴；而你自己也是，方才明明还是一身的血衣，不过转身出来之时，已经再度白衣如玉……”

泪无声滑下，玉真只觉想笑，“柏公子你真是好手段，好术法。这样泼天的血案都能被你掩饰得全无漏洞！”

玉真霍地抽出“斩情”，剑华如水直指向柏弧，“只可惜，被我看见了！柏公子，对不住了，我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见！那一场皮肉模糊、血流成河啊！”

玉真激动之下，颤抖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柏弧只觉一头冰水兜头浇下，心底最后一丝快乐的火苗都已熄灭，唯余绝望。

柏弧尽量柔声劝慰，“媚媚，好了，好了……你别再说，别再咳了……”

玉真一振手中长剑，将想要走近的柏弧逼退，“别动！我的生死，不用你管！其实是不是，我这样的也自然该成为你的活食？本来阳寿已将尽，本来我们道人就是你青丘的敌人，还有——你们司天台所有人的死，还有你三哥，如果细究起来也都与我有关！”

玉真一阵喘息，目光已经是极度疲惫，“柏弧，你便也杀了我吧。杀我，不算你伤害无辜，所以上天也不会罚你……”

“因为，如果你不杀我，我今晚却决不能放过你去！你杀了，那么多人啊！”玉真嘶吼起来，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在夜色里吼着！

青蓝晨光里，那些惊惶纷飞的白鹭，在宁谧的晨光里嘶叫着逃生。她明明听见了，她明明听见了白鹭求救的绝望嘶鸣，可是她却眼睁睁看着柏弧将它们活活撕碎，再将它们的心肝吞入腹中！

船行碧波上，老周仰面躺倒在船舱里。胸膛被一拳贯通，心肝尽失，血流漫延……她也明明知道那就是柏弧干的，可是她只是想办法让师兄将老周的尸首运回大唐去，送还给他的家人，却根本没有为老周报仇……

她都是知道的，可是她却什么都没做！

便就那样放任柏弧杀戮更多，终究导致了今晚的人间惨剧！

都是她的错。她堂堂修道之人，竟然几乎成了这狐妖的帮凶！笔趣阁手机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