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握住李蹊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他轻咳一声,“你看这个。”
李蹊立刻顺从的看过去, 眼睛半分也不肯离开他。
丹尼尔笑道:“看我做什么,你弯腰, 来看看这个曲子。”
李蹊乖乖的应着,他在丹尼尔面前总是极为听话的,丹尼尔陪他一起看了一会, 轻声哼唱着调子, “这一段我觉得不错, 但是上一节和下一节连贯的地方是不是要更激烈一点?”
李蹊接过丹尼尔手边的吉他, 犹豫了片刻, 还是丹尼尔对他催促了几次, 这才坐在一旁就弹了起来。房间里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连细碎的发丝都好像笼罩着一缕金光,眼角眉梢宁静淡然。
丹尼尔摩挲着下巴, 心下满意的听着他弟弟弹奏着他写出来的曲子。
这是他从分别以后就盼望着看到的画面, 听到的声音, 这种日子会一天天的少去, 可是他可以用心多记录一些, 藏起来留着以后慢慢看。丹尼尔随着音节, 用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他稍稍的别过眼睛, 目光似有若无的掠过对面的高楼。
斜对着李蹊所在的房间, 被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芒, 一架钢琴停留在空旷的房间里。
秦苏女士坐在那里,她面对着钢琴,却难得没有伸手去触碰琴键。
她的两个孩子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但她却无法寻找过去。她有时候在想,他们两个现在应该是和小时候一样吧,就两个人安静的坐着地毯上一起拿着一张乐谱在哼唱,她最记挂的孩子手中拿着吉他,弹奏着她听不到的乐章。
秦苏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她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高冷之『色』,她越看眼泪就落得越凶。
她是那么的思念李蹊,可是却没有办法,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见他。
李蹊恨她。
她的孩子成长的很好,秦苏看的心中又是自豪又是悲伤。
一旁的尹川默默的递上一方帕子,秦苏擦拭着脸上的水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尹川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苏握住她的手,她的一些话不能和李昉说,很多时候都只能埋在肚子里,让它彻底的掩埋,可是秦苏也是有憋不住的时候,她轻声的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没想到我还能在见到他,我和他爸爸分开之后,我想了他很多年,可是不能找也没法找。”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秦苏又哭起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是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尹川也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她和夏国宾分开之后,想见夏乐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事情。
但是比之秦苏又要好上很多,至少她和夏乐之间的相处还是很融洽的。
“你别哭了,人都在这里,慢慢来,母子之间哪有会有那么大的恨,总有一天李蹊也会体谅你的。”尹川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苏望着窗外,没有望远镜,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边的人影,她轻叹一声:“我宁可李蹊不体谅我,他这么多年过得这么苦,体谅了我,这么多年的苦他就得一个人憋在心里受着,我宁可他恨我,至少这些苦这些恨,也有个发泄的地方。”
李蹊弹完了这一段的曲子,信手又现场弹了一段,看着有些出神的丹尼尔,后知后觉的问道:“哥?”
“嗯?”丹尼尔暗暗回神,也没听清刚才李蹊有没有说话,先发制人的开口:“你再弹一遍了。”
李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