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数日,邻近村落火光冲天,想是大肆焚掠之后。
散兵十余卒出没,看不出是甚么番号,在别庄左近盘桓竟日。
余别庄四人,皆吓得两股战战,躲在墙后不敢喘息,所幸兵卒次日天亮消失,不知去向。
陈叟纳罕,问余何以这些散兵游勇似看不到别庄?
余与芙娘早有默契,云客结界之事唯我二人知晓,不可外传,便指案上观音大士画像道:“或是观音菩萨保佑。”
陈叟似有所悟,匍匐叩首不已。
之后月余,别庄三不五时有士卒路过,无一例外,他们对近在咫尺的别庄视而不见。
余心始定,益感云客之德。
倏忽数月,一日忽降暴雨,遥遥听到杀声震天。
之后别庄周遭天天有散兵游勇出现,衣着破烂,身上带伤的比比皆是,眼看着浓烟四起,左右村落又焚烧了一回。
陈叟毕竟年长有些见识,他怕惊到女眷,悄悄拉住余衣袖,悚然道:“溃兵,姑爷这可怎生是好?”
余杜门不出已久,不知是占据县城的自称平南将军左部胜,还是官军反击获胜,但深信云客所言,半年后自有转机,便宽慰陈叟莫要惊惶,安心种菜劳作,观音大士自会庇佑吾辈。
次日晌午,别庄门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名独眼兵卒抽着鞭子驱赶着一个年轻姑娘朝东走。
年轻姑娘踉踉跄跄,双手被反绑着,虽蓬头垢面,破衣烂衫,难掩容貌殊丽,身形窈窕。
那兵卒恶形恶状,手中鞭子下着死手,年轻姑娘被打的浑身是血,却仍在挣扎着,俩人拉扯中,靠近了别庄的竹篱笆。
篱笆根下,斜插着一把竹刀,也许是陈叟前几日修剪花木落下的。
年轻姑娘眼观六路,坐在竹刀上再不肯动,任凭独眼兵卒打骂,求饶道:“老总,奴实在走不动了,且让奴歇一歇再赶路。”
那兵卒打骂多时,想是也累了,索性坐在别庄入口的大麻石上吹吹风。
年轻姑娘甚是机敏,趁着兵卒疲倦,被她用竹刀割破绳子。
歇了片刻,那兵卒又指天骂地得,年轻姑娘也知机,几步上前跟着他以示顺从。
兵卒只道姑娘被打老实了,放心走在前头,不料这姑娘抽出竹刀往他后脑勺砸去,手起刀落,鲜血直迸。
余困居多日,偶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见二人瞬间优劣易势,不觉大奇。
兵卒稍不防备就受了这样重的伤,毕竟身量高,力气大,反手扼住年轻姑娘的脖颈。
年轻姑娘本不是兵卒对手,一招先手,重创了兵卒,顿时赢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