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斟酌了一番措辞,道:“贵府上富贵双全,广恒师傅因何原因出家为僧?”
陈二公子思忖片刻,道:“大约是我父亲自幼就有夙慧,因此不留恋豪华公子的生活,等到生母寿终正寝,他翩然修行去了。”
这样的话,正在王恒意料之中。
陈二公子是小辈,广恒出家之时,他最多十岁上下,应当不会知晓甚么内情,可是陈大老爷没有来,也只能先问问他。
“广恒师傅在俗家时,家中同谁关系最好?又和谁最恶劣?他有没有对头?”王恒问道。
陈二公子想了又想,半晌道:“家中同父亲关系最好的人,应当就是我的庶祖母莲夫人,要说跟父亲关系恶劣的人,我还真想不出来,父亲是祖父的遗腹子,年纪虽小,辈分却高,至于说父亲有没有对头,外间的我不大知道,家族中应当没有,我陈氏族人子嗣单薄,家资富饶,从未有过争产之事,又何来对头。”
王恒点点头,道:“江宁县翠华村农夫邱二郎,同你们陈府有没有甚么交集?邱二郎会不会是你们府上的佃户?”
陈二公子默然思量了会儿,确定道:“江宁县翠华村,这个地方我知道,我家中有世交住在村子里,但邱二郎这个人,我肯定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我家中的产业,多在南京城里以及徽州,江宁县城里还有几处房产,田产却是没有。不过,江宁县城里有我陈氏一支旁支,他们有没有田产在翠华村,我却不清楚。”
王恒索性将心中疑窦都抛出来:“江宁县翠华村中有一户姓刘的人家,男主人生前做过润州别驾,女主人娘家姓许,你可认识?”
陈二公子马上摇头道:“从未听说过。”
王恒拧眉深思,心头忽然灵光一现,问道:“贵府的世交,住在翠华村的,是哪一家?”
陈二公子笑道:“曾任兵部尚书,经略蓟镇、登莱军务的黎督师,黎大人。”
“呀。”王恒忍不住叫出了声,“原来是山民的府上。”
他终于想起来,一直隐隐觉得翠华村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直没有想起究竟是谁,对啊,山民的老宅就在江宁县翠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