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棋局中抹去一大块白棋后再下,天地顿时为之一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的死活,更不再因而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至于如以前那般进退维谷了。
鸠摩智、范百龄等棋道高手,但见柴信妙手纷呈,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忍不住暗自喝采。
鸠摩智轻声道:“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柴大侠那一子,却是不挂碍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隐隐之间,他竟是再有所悟眸光愈发清明澄澈,回想过往一生,竟是耽于武学,全然将佛家义理抛诸脑后。
如今想来,岂不是一心求“死”,舍本逐末?
“柴大侠如此年轻,竟能悟得这般至理,果真是天生慧根,让人望尘莫及。”
想到这里,鸠摩智望向柴信的眼神当中,不由愈发感激,心中更是生出极为强烈的钦佩之意。
慕容复范百龄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上风,正在逐渐进迫,心中不由暗想:“后续这几步棋,我倒也想得出来。只是万事开头难,便是那第一手怪棋,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
思索至此,他也不由叹息一声,暗赞柴信棋道造诣之高。
柴信还在斩不断落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对,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大片,但如果黑棋胆敢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自然别有天地,再也不受拘束了。
苏星河坐在石上,凝思半晌,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更是掀起了一抹由衷的笑意。
随即,又应了一手黑棋。
柴信微微一笑,将白子轻轻放在“上”位七八路。
随后,他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苏星河道:“在下侥幸破了此局,先生勿怪。”
苏星河却是满脸笑容,起身拱手道:“小友天赋英才,竟能破了家师三十年布了三十年未解之迷局,老朽欢喜之至,亦感激之至,何言怪罪?”
说着,他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道:“小友,请进!”
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十分奇怪,竟没有一处门户,不知如何进去。
众人看得都有些好奇,不知柴信是如何应对。
却在此时,只听得丁春秋在旁忽然冷然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黄口小儿,岂可擅入?”
说话间,竟已缓缓向前抬起右脚。
柴信却仿佛未听见他的话一般,仍自顾自从容迈步,同时食指在腰间悬挂的长剑剑柄上一勾,剑锋立时出鞘,化作一道白光。
“砰!”
剑气纵横之下,一块长方形的木板立即向外倒下,木屋顿时便被强行开出了一扇“门”。
众人只看他这一手随意而为的剑术,登时便惊得瞪圆了眼睛,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