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陈矩也是被皇帝陛下这突如其来的暴躁给吓到了,眼看皇帝激动到捏着辞呈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了,他忙是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皇爷,咱大明一直以来的规矩如此,但凡被弹劾了的官员都会上疏请辞,张重辉这说不定只是在作秀罢了。”
“什么作秀!”朱翊钧将手里的辞呈一把拍在桌上,怒声道:“别人可以这般试探朕,他怎么敢的!”
皇帝陛下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气得都昏头到错拿起了一旁蘸着黑墨汁的狼毫笔,并亲手在张重辉的辞呈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拿回去给他!让他赶紧滚!”
陈矩看着这用黑笔写成的‘准’字,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皇帝陛下用错笔了,要不要改成朱笔重写一遍时,皇帝又一次发话了:
“拖拉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辞呈拿回去给他!”
被这么一吼,陈矩又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他也心知肚明了皇帝陛下的本意。
……
陈矩走了,朱翊钧随手招来了一个小太监,问道:“今日鸿胪寺主簿厅里都发生了什么?”
小太监是陈矩最喜欢的一个徒弟,自然知晓许多事情,当即便是对答如流起来:
“回皇爷的话,奴婢听闻今日鸿胪寺主簿厅里头可热闹了。
起初只是几个御史带头去那儿闹事,紧接着没过多久,六科给事中,和一些翰林也跟着一块儿去凑起了热闹。
他们全都指着张重辉的鼻子,骂他是误国误君的小人,还有人骂他跟他祖父张居正一样是……”
小太监说了许多,朱翊钧越听眉头越是皱紧,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骂的人是他这个皇帝。
眼看小太监说了半天还没说完那些骂人的话语,朱翊钧打断问道:“被骂成这样,他当真就没有一点儿反应?”
小太监回道:“回皇爷,听说张重辉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要不奴婢这就去找些在场的人问一问?”
朱翊钧没有犹豫,点头道:“要快些。”
……
小太监去打探消息了,这段短暂的等待时间,对朱翊钧来说却是有些过于漫长了。
漫长到朱翊钧都精神恍惚了起来,一边喃喃自语着“辞呈,辞呈,又是辞呈,真以为我不敢批了是嘛”,一边又回想起了,万历五年的那场风波。
……
万历五年。
“皇爷,张元辅的父亲去世了,按照惯例,他需要丁忧,回乡守孝二十七个月!也就是说,您终于自由了!”
孙海由衷地替十四岁的小皇帝高兴,他实在是听烦了小皇帝对张居正的种种抱怨,这下好了,张居正终于可以走了,他的小皇帝自由了,他的耳根子也能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