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采薇在一个梦中辗转,又很快沉入另一个噩梦里。
出事了。
浑浑噩噩之中,她十分清楚地确定了,一定是出事了!
她又看到了那个爱穿着白衣到处招摇的少年。而她还是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的药童。
他望着她笑,嘴巴在张张合合,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她大声唤他,他毫不理会。她欲追上他,却狠狠摔到地上。
她似乎听见了他在笑。
……
她又看见了兄长在嚎啕大哭。这一次她不是远远地望着。
她就站在床榻边,她伸伸手能摸到母亲冰冷的脸庞。她往前迈一步就能给兄长一个安慰的拥抱。
但她只是站着。她看见了兄长哭泣的模样,他的脸上有凶悍又恶狠狠的仇恨,丑陋又狰狞。
她害怕。
……
她又见到了最初经营的那家名叫“平生”的小酒馆。
这一次木槿郑重地把家人托付给她,她亲眼看见了他们将他活活打死。
她没有拦住木簇,木簇就那样冲进了熊熊烧起来的大火里。木簇没有救出木匠,他们和“平生”一起被定格在过去里。
……
她又看到了亦新翁翁,翁翁佝着背,要她背《易经》,要她探阵,要她学策论。
她依旧不愿去学。
她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一条条青筋鼓起一个个小包,它们到处游走。她好像快要裂开,钻心嗜骨般疼痛难忍。
她看到翁翁守在身边,看到他拉着许宁的手。她疼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却依旧听到他说,公皙誓死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