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过墙,他三两下就弄开了厂房门上的铁丝锁,径直走向了最大的那个腌菜池。
手里的农药瓶盖已被拧开,正欲行动,脑中的声音却又变了调,命令他喝下去。
“喝下去,喝下去。”
这声音由弱渐强,像魔咒般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支伟伟本就意志薄弱,除了赌钱,人生中鲜有坚持到底的事。一番挣扎后,他终究还是举瓶欲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枪声响起。
手中农药瓶应声而碎。
农药“哗”地一声洒了一地,枪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像是在敲响警钟。
支伟伟猛地一激灵,低头瞅见手里握着半截碎裂的农药瓶,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就做了什么傻事。他整个人愣住了,双腿发软,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直冲头顶——差那么一丁点儿,他就成了自家厂房的冤魂了。
审讯室里,支伟伟还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冷风嗖嗖往里钻,冻得他屁股直哆嗦。他企图换个姿势坐得舒服些,却越动越不对劲。
一抬头,猛然发现坐在对面的竟是那天跟着支堂奈来考察的陈云,他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还活着,全是陈云手下那个警察及时出手相救的功劳。若非那一枪,此刻他恐怕已和咸菜为伍了。
支伟伟不是愚笨之人,想起那个赌徒的悲惨下场,立刻将这一切与九爷联系了起来。想必九爷用了某种手段,让他
产生了自杀的念头,那念头如此强烈,几乎令他无力抗拒。
回想起来,至今还心慌慌的。于是,不待陈云开口,支伟伟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全招了。
陈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神锐利。夏爽作为记录员,认真细致地把每一句话都详细记录下来,笔尖在纸上跳跃,仿佛在编织一张复杂的网。
对于咸菜厂里扔死老鼠和蜗牛的招数,陈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从杨耿土之前的言行里,他已经见识过这些无底线的手段,能做出这种事,还算留了点人性。
但支伟伟提到自己被操控着想喝农药,陈云不禁皱眉。催眠?什么样的深度催眠能让人自愿赴死呢?尤其是那自捅八刀的赌徒,这显然超出了普通催眠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