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更深『露』重。
青华宫内,一片寂静。夜风轻抚,殿外树影婆娑,沙沙作响。一轮满月高悬,月『色』玲珑剔透笼罩在青华宫那青墙红瓦之上,银辉如雾,那摇曳的宫灯却透出几分森冷来。
这里住着九重天上最尊贵之人,就连夜风,也不敢随意造次。
层层宫墙过后,素白的纱帘轻轻摇动,几个身着鹅黄『色』宫裙,梳着流云髻的宫娥们行『色』匆匆,各个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语,唯恐惊了住在最里的贵人。
提着宫灯的仙娥不断催促着姗姗来迟的圣医,一面嘱咐道:“公主的心疾又犯了,现在正疼痛难忍。上次圣医开的『药』方,公主吃了不见好转,帝君正在气头上,您可得小心伺候着。”
圣医面『色』隐隐发白,连声应着,脚下却有些发颤。
这倾城公主心疾数年,每每发作疼痛难忍,可偏偏他遍寻病因无果,只得开了安神静心的方子。偏偏那文昌帝君将他那侄女视若掌上珠宝,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万万说不出“公主之病,病在心疾”这几个字。
硬着头皮治吧。
仙娥们通报过后,圣医才敢掀帘入内。
坐在床头的那位满头银发,一袭华服的男子便是文昌帝君了,圣医跪下请安,却被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
圣医急忙放下『药』箱,三步并作两步凑近了看,原来是倾城公主又犯病了。
那人侧卧在锦塌上,三千发丝垂在一侧,以玉簪束发,『露』出一张清理绝伦的脸。柳眉如远山黛青,红唇似东海血红珊瑚,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半张半阖,眼尾略略上挑。虽面容苍白带着些许病态,却难掩眉宇间万千风华。
这张脸……跟当年的慕安公主竟像足了八分。
可真是个天上地下都绝无仅有的美人。
那人冲圣医淡淡一笑,柔声道:“如此深夜还麻烦圣医走一趟,辛苦了。”
圣医微微一怔,垂下眸子不敢直视那双淡然如水的眸子,只是应声道:“能为公主医治,是微臣的福气。只恨微臣医术低微,不能彻底治好公主的心疾。”
塌上的女子呼吸急促了些,秀丽的眉『毛』紧皱,文昌帝君难掩忧『色』,斥声道:“若你今日再无法根治倾城的心疾,我便让你去守那苍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