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碰触青宓，因为他分不清此时青宓究竟伤在何处，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耳旁不断呼唤，“青宓，青宓！”

黄竹蓝感觉到了灼热的高温不断从青宓的身上传来，他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青宓那被活生生烧断了的蛇尾，这一看，黄竹蓝心如刀绞，她明明是最喜欢阴寒的蛇族，却非要受这种烈焰之苦。

“祸斗！”黄竹蓝拳重砸在地上，他不仅在恨祸斗，更在恨自己，为什么会任由青宓独自一人去找祸斗。

听到黄竹蓝的不住的呼唤声，青宓用尽力气，这才勉强抬了抬眼，布满血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没关系的，看来我还是太弱了，那只癞皮狗真的太难缠了”。

“别急，我马上去捞金鼎，金鼎能让你恢复，一定可以！”

“没用了。”青宓淡淡地摇了摇头，看着黄竹蓝还披在身上的龙衣，她再次笑了，凝神将最后一次妖力全都注入到了龙衣之上，龙衣上立刻荡漾起了一层青芒，水光般的粼粼闪闪，“我是宓妃青麟所化，没有妖元，这龙衣权当是送你了，它会保护你的，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权当我当初受了你的符箓之恩。”

青宓缓了一口气，像是撒娇般地继续说道，“不过蜕皮真的很疼啊，所以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黄竹蓝蓦地极记起白玉轸临死前的话，‘不也有人为你生生蜕皮，护你周全’，原来她指的竟然是青宓，他凭什么值得青宓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他忙不迭的答应，“好，你说，我都答应你。”

“不要再找她了。”青宓看了一眼站在黄竹蓝身后的段烟，她知道这个女人真的很喜欢黄竹蓝，黄竹蓝亦是，只是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于是继续道，“就让我带着苏秋画的脸，永远消失吧，你可以朝前看，可以看看身边人，但是千万不要往回看，好不好？”

说完这句，青宓没再能等到黄竹蓝的回答，她的身体慢慢的滑入水中，任由黄竹蓝怎么拉拽都没有任何效果。终于，黄竹蓝的手一轻，青宓的真身变成了一道璀璨的光亮消散了，只余一片青鳞没入了水中。

青宓的脸，苏秋画的脸全都消失了。

沉闷的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句，“洛阳城，神女祠，保护好他们。”

黄竹蓝无声地垂下了头，他知道那条一受伤就会躲到他怀中的小青蛇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意气风发，骄傲又臭脾气的青宓大人也不会回来了。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的将手攥成拳头，一下一下地砸打着地面。

难道这真的是宓妃所说的宿命，他拼命想要救活青宓来证明不需要任何人为他牺牲，证明他可以保护身边所有的人，但事实却是他谁也留不住。

黄竹蓝猛地站了起来，却忽然眼前一黑，脑子一昏彻底失去意识，站在他身后的段烟及时上前接住了倒下的他，然后捡起了地上那枚青锋剑的吊坠，冲着洛河轻轻道了声，“谢谢。”

这是段烟此生第一次开口对一只妖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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