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李贤氏安静的永远睡着了,睡在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停留在往丰县这一故土之中。
似乎生命,在此刻完成了交接。
李清霖缓缓跪下,朝李贤氏叩首,
“娘,好走。”
……
此后数日,李清霖三人都开始有条不紊的操持李贤氏的丧事,迎来送往,招待旧友。
不过由于李家宗族的‘起点’仅在李贤氏这里,所以倒是省去了繁琐的请牌位入祠堂的过程。
大多数宾客,都是李清镜官场的朋友和左邻右舍。
抑或是李清清染坊的一些常客。
反而是李清霖这个长子,除了内城王家曾派人恭敬的送来祭奠之物外,似乎罕有人记起了。
不少人对李清霖,这多年不曾露面的李家长子,态度也只限于好奇。
而从始至终,李清霖都保持着疏远感,飘飘于世,很少寒暄,所以大多数人也只是客套几句。
更多的,还是围绕在李清镜这一达官显贵身边。
第八日,抬棺出殡,李贤氏下葬于城外平遥溪附近青山之中。
坟墓不算气派,却是和李父合葬一处,坟墓前有一颗叶子发白的大榕树,矗立在山坡上,纷纷的白叶散落下来,飘散了一地斑白。
从这里眺望远方,恰好能将大半个往丰县收入眼底,隐约还能看到棚户区,一间略有些破败的瓦舍,静立于乡路的尽头。
栅栏外,一朵秋菊长到路沿上,随风摇曳,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青山刮来秋风,这一刻,李清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
这个世界中,对他最疼爱,最不带任何功利的人,不在了。
“霜陨芦花泪湿衣,白头无复依柴扉……”
半月后,李清霖留下两封家书,飘然远去,离开了往丰县。
此界并无严格意义上的守孝三载,毕竟有拓荒役在前,任何伦理纲常,都要为其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