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摇头道:“据她自言,自被言静庵击败受伤后,便从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
庞斑首次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看来我仍是低估了她,恐怕她的魔功媚术均臻至魔门的另一个层次,才能返璞归真,不须凭借肉体便可媚惑敌人,不战而屈人之兵,难怪敢不把为师和浪翻云放在眼内了。”
楞严道:“徒儿得师尊亲传,除了有限几人外,余子均不放在心上,但却知道和她尚有一段很远的距离,甚至连逃命也有所不能。天下间,怕只有师尊和浪翻云、以及那位慕容公子才可和她匹敌了。”
庞斑微微一笑道:“错了!除我两人外,她绝非厉若海的敌手,而她的魔功媚法,更不能对他起半分作用。好了!给我站起来!”
楞严平静起立,双目却红了起来,忽又扑在地上,重重叩了三个头,才再站起来。
庞斑突然叹道:“不枉为师培育你成材,由今天起,我便还你自由,尽管去享受你的生命吧!人生不外如此而已。”
楞严剧震道:“只有师尊明白徒儿。唉!初时严儿只想虚与蛇委,可是单玉如的媚力太厉害了,玉真更使严儿难以自拔,尤其那种偷偷摸摸瞒着朱元璋的滋味,更像最甜的毒酒,使人情难自禁。但严儿对师尊的心,却从未试过有一刻迷失。”
庞斑微笑道:“我当然感觉得到,否则早下手取伱小命。”微一沉吟道:“允炆是否单玉如的人?”
楞严点头应是。
庞斑赞叹道:“现在为师亦禁不住为她的奇谋妙计倾倒,若她会失败,那只是老天爷不帮她的忙,绝对与她的运筹帷幄没有半点失算关系。”
楞严苦笑道:“徒儿亦有点担心她的运气,否则玉真又岂会拿不到药,还累她被朱元璋软禁起来。”
庞斑平静地道:“严儿是身在局中,所以不知个中危险。事实上这次京师的斗争,实是由朱元璋一手安排出来的布局。不过现在仍是胜败难料,朱元璋若有警觉,单玉如岂能轻易得手。”
楞严愕然道:“严儿自跟从师尊后,还是首次听到师尊对一件事不能作出定论。”
庞斑欣然道:“你可知这感觉是多么醉人?唉!六十年了,没有一件事不在为师算计之中,那是多么乏味,京师之争还是小事一件,与浪翻云那难知胜败的一战,才最使人心动呢……”
提起了浪翻云的名字,庞斑目中电光闪烁,语气也变得复杂起来。
似是想到了不久前浪翻云托付厉若海送给他的一封信,想到他已经跨出那关键的一步!
庞斑的思绪莫名有些杂乱,距离上一次他的心难以静下来,还是因为前路已断又见到了言静庵。
不过眼下还好,因为他并非没有对手,无论是厉若海,还是慕容复,他们二人都是他最期待遇见的对手!
庞斑语气转寒道:“为师就看在你脸上,不找单玉如晦气。”
楞严扑下叩头道:“多谢师傅。无论如何,只要严儿有一口气在,必教夜羽等能安然离京。”
庞斑淡淡道:“不要高估单玉如了,对付夜羽他们,自有朱元璋一手包办,何用劳她法驾。”
再沉声道:“得放手时须放手,有一天严儿知事不可为时,必须立即抽身引退,否则难有善终。政治就是如此,不但没有人情,更没有天理。明白吗?”
长身而起,来到亭外山头处,深情地俯瞰无穷无尽的山河城景、荒茫大地、漫天飘雪,嘴角逸出一丝平和的笑意,悠然道:“严儿啊!这场人生的游戏,不是愈来愈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