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人人都来劝她,只需她寡嫁,全族都能荣耀。
所有人都说:做事不能光想着自己,要多考虑考虑别人。
这个世道,从来都只想要别人善良。崔礼礼说过:“所谓善良,不过是牺牲自己,利了他们。”
不过是寡嫁,苏家没落,国公府中又无依仗,是最容易被牺牲的那一颗棋子。
天空中响起凄厉的鸟鸣。
她抬头望望那些鸟儿,眼泪倏然滑落。也不知左丘宴此刻又在哪里,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望天感叹自己的人生。
不是不想为自己抗争,而是觉得失望。
这里和苏家没有区别。
没有考虑太久,她走向国公夫人,施然行礼:“承蒙公婆叔伯不弃,庇佑儿媳至今,当初之事是儿媳考虑不周,以致引来今日之祸,所有罪责儿媳一人承担。”
国公夫人拧着眉,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儿媳拜别婆母。”苏玉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挺直了身体就要往外走。
不料,国公夫人却抬起手拦住她。
“来人,”国公夫人眉间的川字纹皱得极深,她沉着地开口,“红姣卖主,拖下去杖毙。”
苏玉的心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国公夫人。
眼看着红姣挣扎着被拖走,妯娌们纷纷不依。
“住嘴!”国公夫人再次开口,“爷们自己定的事,如今出了岔子,怎好意思要一个女人去顶罪?”
“可是要不是她——”二婶红着眼,不肯就此作罢。
“我的儿子,难道是没有脑子吗?!听了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让他纳妾,他可听了?”
国公夫人在院子里站得笔直,对着满园的女眷,一字一句说着,不容置喙,
“莫说将老八媳妇送出去根本不能换几个爷们回来。就算能换,也不能做!今日有难拿她出去顶罪,明日再有难呢?再拿你们谁去顶罪?老二媳妇,你去吗?”
院子里鸦雀无声。
国公夫人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遇到一点风雨,就失了魂散了架,成何体统?怎么?干脆把你们都休了,国公府的风雨就淋不到你们头上了,你们岂不是更踏实?!”
这个时候,庇佑自己的人,竟然是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