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问出娘亲,可也是最后一次。
裴予宁眼波微动,但依旧未说话。
太后擦了擦眼泪,吩咐福嬷嬷将盒子里的东西取来。
小儿爱玩儿的拨浪鼓,铃铛,保佑平安的小金锁,玉圈,练字的毛笔,小砚台,以及各种各样小孩爱玩儿的东西。
如今他是握权之人,这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更何况,一个背着巨大阴谋的太后,怎么敢试图挑战权威。
“拿了东西便走吧,哀家想自己待一会儿。”太后不愿再看他,侧头抵着手抽泣。
裴予宁低眉轻笑,声音带着几分飘渺,“朕时刻不敢忘,是太后您将朕送上这个位置的,也没忘记过朕是怎么走到这个位置上的。”
太后脸色一僵,“你——”
里头并非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反倒都是些寻常的小物件。
“这也遂了您的心愿。”裴予宁语气淡漠,脸色未有丝毫变化。
他没有娘亲。
裴予宁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对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原先想的便是等那两个孩子长大,择选一个接位,我退位,你可以对外宣称我死了,只是别再过问我的事情。”
太后满腹的苦涩,难以压制,“你嘴上不说,心里也总是再怨哀家,那件事对你确实不公平,可你又何尝想过当时的境况是多么艰难?幼子弱小,他还未病逝便被多少人盯着位置。”
而皇儿,却不能以陛下之尊入皇陵,只放进了密室之中。
七四.二零七.二四二.三一
是啊……
她从来便是既要又要的人,所以裴予宁这句话,无异于将她所有人的念想给击破。
“娘亲又是谁?”
再无羁绊,好一个再无羁绊!
太后气极反笑,眼底泪落,“哈……你竟是早便想好了后路该如何走了。”
只是,他还幻想着其他并不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太后想到此处,眼眶里砸落几滴泪,哽咽着声音,“你怨哀家也好,恨哀家也好,只是他并没做错任何事,他一直记着你这个弟弟。”
“哀家自认没有稳住局势的能力,外戚权重,稍有不慎,这大齐便会被倾覆,他最大的愿望便是百姓安居乐业,能将大齐治理好。”
而对于他裴予宁来说,便是侮辱母亲这个高大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