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剑柄的青衫男子不过随便一踏,那在寨子里几乎无人可制的无头死尸便被瞬间斩断了最后的气机,全身皮肉恍若烂泥,先前被蚩梦御蛊凿穿的肌肤更是就此溃烂,恶臭无比。
但在这种环境之下,虽然不合时宜,蚩梦仍然是捧着那只神秘的白色蟾蜍,一双大眼睛直直放光,痴痴望着那踏在剑柄上双指竖于胸前的英挺男子。
那条蜿蜒于其身后的剑气长流,便是看惯了娆疆山山水水美景的蚩梦,都下意识觉得这一幕,是生平仅见的美景。
那一袭青衫的英挺青年,更是美上加美,俊上加俊。
谪仙人!
如果蚩梦听过这个词的话,小脑袋里一定会冒出这个形容词来。
但苦于没有好好学蛊王交给她的圣贤书,也没有走过那万里路,此时看着一袭青衫,山风拂过,衣诀飘飘,一应所想,也不过只是汇成了一个念头。
“这个小锅锅,真是生的好称头哦……”
不过她当然没有念出这句话,眼睛里冒星星是不假,但手捧蟾蜍在接触到她的舌尖血后,亦也第一时间全身泛出淡淡的光芒来,且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比巴掌还小的蟾蜍眼珠子鼓鼓,仿佛生了灵智一般,在冷冷锁定住两个怪物身影后,直接猝然从蚩梦掌中蹿出。
萧砚持于胸前的双指略略一敛,便将划破夜空的剑气长河瞬间归拢,聚于指尖,形成一抹肆掠庞杂的小圆球。
但他看着那只快如雷鸣的蟾蜍飞窜出去,反倒不急着出手,凌空一踏,那柄自上而下插入死尸的长剑便自提而起,剑脊撞开其中一名怪物,让两个险些被利爪撕烂喉咙的寨民侥幸避过。
而那只白色蟾蜍目的明确,明明只是轻盈一跃,空中却有细小的破空声,不过轻轻一触,就霎时洞穿了另一怪物的心口,在从那怪物的后背撞出时,长舌一卷,便似有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被它吞入腹中,眼睛鼓得更圆了些许。
且那身着南平国服饰的怪物,却并没有似先前那具无头死尸一般,没有了头还能大杀四方,不过在被洞穿心口的一瞬,或者说那只小虫子一样的东西被蟾蜍卷入腹中的一刹那,全身就瞬间僵直,进而就那般的直挺挺倒了下去,霎时没了气机。
萧砚目光如炬,清楚的看见了这一幕,便不由心下明了,指尖上那一抹本要掷向剩下那怪物的剑气圆球也骤然敛去,看着那蟾蜍故技重施,跃起、穿心、吞虫。
很明显,这一举动对蟾蜍大有裨益,它卷了卷长舌,虽然看起来好像并不满足,但仍然在蹦跶一下后,重新趴在了蚩梦的头顶。
蚩梦来不及多谢这个从天而降的青衫谪仙人,拍了拍腰后小葫芦,那团在空中飞窜的黑雾便应声飞回,而后她就那般顶着一只蟾蜍,持着木笛向竹楼那边奔去。
在场的一众寨民早就被今夜的怪异场景给吓得不轻,尤其是那具无头死尸顶着一空荡荡的脖颈大杀特杀,直接当场吓呆了几个热血上涌的寨中青年,若非那柄剑飞天而来及时挽救住了态势,恐怕不少人都要被吓得晕厥过去。
这会,剩余寨民自然是忧惧竹楼那边居多,但也是下意识向宛若天人之姿的萧砚靠过去,七嘴八舌说着娆疆方言,只差叩首拜神了。
萧砚淡笑摆手,一提腰后酒葫芦,仰天大灌一口,竟是不急,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蚩梦匆匆奔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蚩梦急奔向竹楼,她已经明白那些怪物是被蛊虫操纵,有了应对之法,便也不需要那位从天而降的小锅锅跟来,面纱后的小脸焦急不已,只是大迈步朝着竹楼那边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