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葵理也不理他,兀自闭着眼,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不屑与其多语,连一声冷笑都没有。
崔钰淡淡发笑,亦不多语,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开始煮茶。
而在刑房外,两个冷面牢役张着火把走进来,一人不由分说,直接扯着钟小葵的头发,抬手便是两个巴掌,另外一人则是叱问道:“说!勾结淮南朱瑾,借以嫁祸博王一事,是不是冠军侯萧砚自导自演?!”
像模像样,似乎这些事确确实实是钟小葵做的。
崔钰视作不见,煮着茶,嗅了嗅,面有陶醉之色。
钟小葵依旧没有出声,眼睛更是没有睁开。
她的琵琶骨被两根铁索勾住,一身内力虽没有被散去,但也使不出来,若是强行使用,反而会更痛苦,故只能任这两个一只手就能捏死的牢役在这狐假虎威。
何况,她也懒得反抗,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虽然对朱友贞算不得忠心,但这些年亦是恪尽职守,说是和萧砚勾连,但除了给其泄露一点朱友贞的心思外,再无什么实际上的动作。
但朱友贞此番毫不犹豫的将她卖出来当替罪羊,却是半点不作假。
所以面对两个牢役所谓的拷打,她权当只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唯一值得让她挂念的事,只有多年来一直没有寻到的真正鬼王。
至于为何不牵连萧砚,不是她和萧砚交情有多深,只是确实不知这个罪名到底从何而来,她背负的这个罪名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何论是陷害萧砚了。
其实真能够把萧砚拉下水,钟小葵也是愿意的,在她眼里,萧砚这个人,坏人称不上,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一肚子祸水,对大梁更是半点好心都没有。
但这些与她有甚关系,大梁的存亡都和钟小葵无关,何论是萧砚了,若非是后者知晓鬼王所在,她还真不介意临死了咬他一口。
不过崔钰接下来的话,却是突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慢些、慢些。”崔钰把两个已经打算动用大刑的牢役拨开,同时责备道:“也不知疼惜美人,钟府君乃我玄冥教最娇柔的姑娘,岂能如此粗鲁?”
而后,他挥退两个面面相觑的牢役,继而走到钟小葵身前,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不招也没关系,我听说,你不过只替均王给萧砚传了几次话,就开始私下与那厮接触,实在让人奇怪,萧砚那厮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敢瞒着均王?”
说着,他一把抓着钟小葵的头发,将后者的脑袋生生提起,进而冷笑道:“你这小贱人该不会已经爬上了那冠军侯的床吧?怎么,打算另寻前程?”
他狭长的细眼略略眯着,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钟小葵那张不能称作好看的脸,手上使出的力却是极大,仿佛要将钟小葵的头皮给扯下来。
不料,钟小葵竟是嗤笑一声,半点不在乎那扯发之痛,出声道:“是又如何?也就只有你这种货色,会把朱友贞给的那点好处当成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只能在朱友贞那里当条狗了,当条狗都多余,你知道吗,朱友贞有多少次与我说你是个废物?他说,你……”
“住嘴!”
崔钰勃然大怒,一巴掌抽在钟小葵的脸上,气力极大,差点直接将后者抽的昏厥过去,但又被他扯着头发拽过来,进而阴冷发笑:“痴心妄想的东西,你也配爬萧砚的床?除了本府,谁会多看你一眼?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货色?!”
说罢,他怒气仍未消,反而不吐不快,连着朱友贞一同大骂了一通,无外乎其人无识人之能,蠢货一个,还心比天高云云。
末了,他似乎是被钟小葵那冷冷的目光看的极为受伤,便松开钟小葵那用以泄愤的头发,而后冷笑的斟茶自饮:“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爬上了萧砚的床?真如此,怎不见那厮来救你出去?哼哼,萧砚那厮纵有通天之能,还不是只能被发配到娆疆去?你就算爬上了他的床又如何?本府不怕他!”
说着,他愈发肯定,言辞凿凿,吹着茶气,冷笑道:“在这皇城司,本府就是天,你既然说上了那厮的床,正好,本府不是那等挑剔之人,无妨,脏了就脏了吧,本府玩一次而已。”
钟小葵骤然抬头,目光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