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孟廷舟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从天明站到天黑。
姜时晚哽了哽喉咙,将阿宥抱在怀里:“孩子,我是你舅舅。我要带你娘去外面几天,你要听你父亲的话知道吗?”
他的心一阵抽痛,“噗通”一声跪下,一路跪着到她跟前,“阿姐,我是小年,我来了。”
他对阿姐,是真的有情意的吧?
只是想到阿姐的境况,姜时年知道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姜时年急急打断他:“不,阿姐,你不要说浑话!我已经没有父亲母亲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阿姐,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姜时晚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姜时年,动了动唇角,表示回应。
这是他命人从京城不远万里移植而来,费了好些心思才得以存活,但花草同人一样,换了水土便活得勉强。
他转眼看了看孟廷舟,他一直是那个站姿,并未回头。
躺着的人瘦到几乎变形,羸弱且枯槁。
“娘……娘……”阿宥亲热地唤着,似乎在他眼里母亲一点都没变过,他手里拿着一块甜糕,递到姜时晚嘴里,“娘吃……给娘吃……”
姜时年用毯子将人裹住,欲横打抱起:“阿姐,我们这就走。”
孟廷舟,我不想让你陪我走完接下来的日子,那样的话我怕你太苦。
强人所难,不可为也。
孟廷舟则只身一人背对众人,面向窗前那一株海棠树,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态。
亦或者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心。
“都督,谢谢你。”
没有人敢惊扰他。
他的阿姐,有一头乌黑的秀发,有绝色的姿容,更有一颗疼爱他的心。
孟廷舟静默须臾,沉声道:“让她好好休养,本督会照顾好阿宥的。”
看着眼前这个神态与姜时晚相似的孩子,孟廷舟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阿宥,她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竟有种不自知的委屈。
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从此以后,只有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