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傻傻地问他，“没有退路了吗？能不能金盆洗手？”她妄想着，“离开这里，九州这么大，总会有容身之地的。”

白浅歌深知他退不出来了，回不了头了，走到如今的高位，脚下踩着多少人的鲜血，背后又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他不敢有行差踏错，一脚踏进那漩涡，只会越来越深，那条布满荆棘的路，他唯有咬着牙上前，才能为自己，为在乎的人在这世间谋得一条生路。

可她还是问他，能不能金盆洗手，明知绝无可能，偏偏还是开口，许是带着些期望又或者想听他的回答，但那不过是迷惑自己的谎言罢了。

“冬夏，对不起，说好要护着你一辈子，到头来，却是我害了你。”

秦知璟痴恋地看着她，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这样看着她了。

她的前半生，懦弱，胆怯，自卑，生活在阴沟里，任人欺凌打骂，羞辱践踏，她有什么错，错的不过是这不公的世道，那残酷的命运，她本该是骄傲耀眼的大小姐啊！

在长青县，在那一个寒冷的冬夜，遇见他秦知璟，不知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她好不容易熬过高考，能够走出去，站在阳光下，是他，是他又将她拉到那黑暗中，让她沾染这些是非，让她的双手变得肮脏。

现如今，若能用他这一条贱命，换她余生安稳，不受世人指指点点，也是值的。

她摇着头，带着哭腔声，“不..不要，知璟..”

他继续道，“冬夏，我早该明白，我们之间早就已经过去了，我把你圈在我身边，只不过是我不愿承认，我还带着一丝妄想，想你是喜欢我的，想我们还能携手，想和你生生世世，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早已离我远去，你的心没有我的位置了，你的心里，都是陆寂年，而我，打破了那份属于你的幸福。”

“是我，我自私，我害怕，我害怕你会和我母亲一样，我不敢赌！”

白浅歌已然泪流满面，到如今，她怪不了他任何，她只想要和他珍惜这最后的时间。

他道，“我给你和颜妍都留了一笔钱。”他哑着声特地强调道，“干净的。”

“冬夏，帮我保住颜妍，让她活下来，这是我对大哥的承诺。”

她麻木地点着头。

秦知璟不舍地看着她，最后猛地将她搂到怀里，狠狠地抱住她，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他这一生为孝，为义，为情，前两个他都完成了，无愧于心，就算是九泉之下他也有脸面去面对他的母亲，他的义兄，唯有她，他错了，是他错了，他抢走了她，却护不好她。

他眼眶微红，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冬夏，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