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门附近已经乱翻了天,原先部属的守城甲兵正跟着幢旗一队队集结,民夫们抱着未点燃的火把、背着满装木炭的背篓往城头上跑,抬着大弩的军士们在上城阶梯上缓慢移动,半天愣是没有挪开路来。
应召上城的别部司马、部曲督急得骂娘肏爹。
更多的军士、民夫正在赶来,转运兵备、器械的民夫出不来、想上城的军士进不去,一两万人聚集在这块儿,北门大街这附近居然生生拥堵起来。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让王国中尉杨邠来,让他守在城门调度军士和壮丁。”
给北门校尉下了道令后,卢志带着自个儿的卫兵尾随一幢弓弩兵上了城头。
城外的大部分墩台已经被攻破烧毁,浓浓的黑烟自墩台里冒出,贼兵的四道壕桥摆在北城墙靠东一侧,距离城门楼尚有半里。
不得不说,这个距离卡的相当精妙,城头之上空间有限,守城器械、物资肯定得从正对城门楼的大街上运过来,民夫们搬上城头后还得再跑半里路,大大消耗了城内防守壮丁的体力。
城头上的晋兵在用较小的投石机投掷石块,意图摧毁那四道壕桥,但贼兵的十二三架云梯已经到位,冲车、投石机似乎也过了护城河,蜂拥而至的贼兵甚至不需要从壕桥走,扶着壕桥边踩着河冰就能过河。
呜咽的寒风提醒卢志护城河只会越冻越坚实,往后几日的守城战只会越来越艰难。
“传令南门校尉、中郎军,命他们想办法凿开十二渠与护城河之间的堤坝,看能不能引些活水过来。”
早在数日前,邺城军就放过一次护城河的水,将河面下降了三尺,意图用冰面、护城河畔的高度差造就一条壕沟。
只是这招没起作用,攻城的贼兵只在河畔两侧挖了数条上下的斜道就能让壕桥贴到冰面上,踏冰而行的贼兵也能滑溜着过河。
得到军令后,自有传令兵将左长史之令传达到南门附近。
城门楼东侧半里处的战场已经进入厮杀阶段,虽然攻防双方的弓弩手、投弹手还在拉弦射箭、装弹投石,但云梯上端附近的晋兵、贼兵丝毫不理会这些因素,眼前的戟矛才是决定生与死的主要因素。
接连上来七八幢甲兵依次投入战场后,邺城兵总算是稳住了形势,持刀攻城的贼兵只能做到爬上梯子等着挨刺、啄、勾、砍,主武器的差距在进一步拉大,如果贼兵没有猛将冲上来破了这个局势,那晋兵还能守很久。
“贼将李昊、李廉、王弥等人可曾出现?”
观察了阵敌情后,卢志越想越不对劲,按贼兵往常的作战风格,碰到小兵打不动的情况,敌将应该出来恶战了,可如今出名的那几位贼将都没有现身。
“禀卢长史,王弥曾于东门附近出现,似是准备擒杀城内出逃之人,贼首李昊曾在北门指挥攻城,如今尚不得知贼首在何方。”
自有斥候将具体情况给左长史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