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叶做了手术,而后又自己一个人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期间没有一个探病的人来过,这也倒好,秦叶落得清闲。
出院第一天秦叶就召集着小伙伴们胡吃海玩了一通,胃口好得不行,医院里的清汤寡水真的是憋屈死她了。
李波儿回家的借口是被学校公费要送去国外留学,离开前来家呆几天,她爸妈是文盲,她高中就挑起了家里的主梁,因此李波儿就是李家的神,而肩膀上的担子已经超出了她的年龄。
走前去学校看了看他弟,李涛是个闷葫芦,两人在一起也没说上几句话,走前给了他五十块钱,看着李涛回学校的背影李波儿不经意想起了他小时候,李涛小时候是个天王盖地虎的吵棍,在村里跟个混世小魔王似的,是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弟弟性子变了,应该是从他初三开始吧,变得沉稳少言,李波儿是懂他的,她读得懂他眼里的那种防备,低微和敏感,虽然不至于形成什么心理疾病,却是一种性格完好上的缺陷,这样的性格是在原声家庭的缺陷和成长环境的逼仄下形成的,她如此,她弟现如此,她妹,她想也是逃不过的吧。
五月末李波儿到了大理,她的回忆总是灰暗,如果真的要离开这世界,她想送给自己一份干净的礼物,去看看干净的山水去感受一段自我的时光。
火车一停人鱼贯而出,李波儿坐在位置上等人先下而后再下,火车站外有许多拉客的,都是来问坐车吗?很便宜的,住房吗?很便宜的,有妇女抓着李波儿的手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小姑娘,去哪啊?我拉你去,很便宜。”
李波儿笑着拒绝,那妇人穷追不舍拉着李波儿不放,直到跟着李波儿出了火车站西门才放手,一脸的冰冷,转头就走。
李波儿上大学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没有父母陪同,主要是因为没那个多余的路费,到新城市的第一天李波儿就被骗了,当初也是有人和颜悦色的拉住她问“小姑娘,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当时李波儿不懂,憨憨的报了学校的名字,那人笑得友好“啊,b大啊,我很熟的,我经常拉学生去的,你们都是出来读书的孩子也不容易,我们开车的看着也心疼,这不,有这个条件便出来拉拉学生,都是比外面便宜二三十块钱呢,既能帮助你们这群孩子自己也开心。”
李波儿就这么被忽悠着上了黑车,也是后来宿舍里一群人聊天说起怎么来的学校,李波儿说了,宿舍里有当地的人,李波儿才知道自己上了黑车,想想当时自己递出比市场价高一倍的车费自己还傻乎乎的不停道谢感激人家,还真是傻。
毕竟已经有过在城市里生活的经验,李波儿找着公车站坐车去了洱海,车上胸部疼过一次,李波儿吃了半颗止痛药。
洱海的水和天一样蓝,微微的风从湖面送来,李波儿站在夹板一角静静地望着,温柔得与周围嘈杂浑然劈开成两片天地。
周围有名宿,看到有招工的李波儿去面试了,老板是个很有个性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叼着个长烟管,穿着很有特色的刺绣小马甲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在拉二胡,老板性格也有特色,开门见山“要留我这容易,能吃苦能挨骂,你想留多久都行。”
李波儿温温的笑着点头同意,十分钟就成了这的招工,老板穿着人字拖带着李波儿熟悉名宿,李波儿喜欢这里,前院是酒楼一样的饭堂,二楼喝茶,很有古风韵味,有几桌人在吃饭。
“这些都是住客吗?”李波儿问,老板叼着烟管嗯了声又带着她绕道了后院,院中有一口大缸,缸里蓄满清水上面飘着白水莲,从缸处开出五条弯弯窄窄的鹅卵石路,路旁种满各种花草,栀子花白得亮眼,路通向住楼,楼前有竹木吊牌,名字诗情画韵代表着不同风格的住楼。
“我这里庙小,只有三个打扫的阿姨,两个厨师和两个跑腿,至于你…”老板上下打量了眼李波儿,“你就先打杂看看。”
李波儿应声依旧温温的笑。
“所以,我这还是很累的,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
李波儿笑着说“工资漂亮就行。”
老板一拍手哈哈哈的大笑。
傍晚李波儿在前院帮着给客人上菜,忙得脚不沾地。
“李波儿,出来带客人去房间。”老板一个大嗓门把李波儿从前院抓到了前厅。
李波儿永远记得,6月1日,她和秦叶的第一次见面,秦叶也记得,她记得李波儿眼睛很漂亮,里面干净,她记得李波儿温柔的声线和笑容,记得李波儿很细心,记得李波儿告诉她人和人是不同的。
黄昏下,在那口大缸面前李波儿问“你喜欢住哪栋,现在每栋都还有几间客房的。”
秦叶看向李波儿,不说话的盯了两秒,李波儿微微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