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半年要交税的时候,李家刚凑齐十两税银,一个子儿都没多的。这时候,李大郎跑回家要钱,尽管一家人再三跟他说今年情况大不如前,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李大郎一听,一跳三丈高,在家耍横。
李先生于是严肃跟他谈了下,说之前讲好的条件是因为那时候还能靠着买黄精每年攒几两银子,现在情况变了,为了凑够给大房的钱,黄泥凹这边的老家已经一贫如洗了,现在连小儿媳的嫁妆都全部搭进去了,再不能按照之前那样的条件分家,十五两干脆就算了。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李大郎带着妻子,把四个孩子,包括刚出生没多久的那个孩子一起丢了过来,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就把孩子都放在这里养,实在闹得有点儿大,最后村长和关老头他们都过来了,李家的面子终究也没保住。
虽然李先生还是藏着掖着不肯详细说明事情原委,但分了家的人把孩子送回来给父母养这样的事儿,自然没人站在李大郎那边,村长板着脸让他把自家孩子带回去,要不他就找李大郎现在村子里的村长好好说道一番,李大郎无法,虽然把孩子都领回去了,但后面还是几次三番来纠缠,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他手上有之前分家时写的文书,十五两银子李先生最终还是认了下来,五年内还清。李大郎这才心满意足,临走时还偷了家里的戥子称。
配药或者炮制药材时,很多需要精确份量的,必须要用到戥子称,制药人尤其少不了,李大郎这哪里像是儿子,这就是流氓!
交完税银,一家人还有药材需要炮制售卖,只有顺利卖出今年的最后一批药材,李家才有钱买米粮过冬,关巧如今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为了生计,即使怀孕她也不敢歇一天。
等家里制药的时候,才发现戥子称不见了,家里人都急了,戥子称贵重,而且制药必不可少,现在就要用的,这不是耽误事儿吗?家里人再三回忆,都怀疑莫不是李大郎偷了?
李大川从小到大,家里日子都过得还不错,尤其是李先生开始炮制黄精之后,李家不论吃穿在村里都是最好的。村里大半人家都会黑面掺着白面吃,小半的人家更是只有黑面,从不见白面。而李先生家因为不种庄稼,从来都是买粮食吃,李大郎小时候倒还吃过掺着黑面的馍,等到李大川能记事时开始,关上门,李家吃的都是大米白面,就是肉,每个月也能见到好几次。
直到如今这分家的头一年,李大川才算是吃了些苦头,且不说全家人的劳动量比以前大,三天两头吃黑面,亲眼看着怀孕的妻子跟着他一起辛苦劳作还吃不好,这也是一种折磨,这几个月李大川慢慢变得沉默寡言,妻子有重活累活他都尽量帮着干,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愧对关巧。渐渐地,他才体会到什么叫生活不易。
关家算得上是很好的亲家了,关老头本就想与李先生交好才结的这门亲事,现在李家虽然赚的钱比以前少,但关老头觉得只要能简单看病抓药的亲家,还是得好好维持关系。所以这大半年来,关家除了送过一次白面,经常会送些家里种的菜过来,得知关巧怀孕,高氏还亲自送了二十个鸡蛋过来给关巧补补身子。
四合院这边,虽然之前方子的事再不提了,但基本隔一阵子就会给关巧送些猪油和大米,虽说是送给关巧,但李家人饭都是一起吃,自然也是送给大家了。得知关巧怀孕,四合院特意送了两只正下蛋的母鸡,五斤猪油,两斤红糖,又拿了三十斤大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