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晖低头不敢接茬,寿绍璋坐在正厅边椅上喝口茶,看过去,说:“鲲官儿(俞晖小名),你这个模仿的手艺确实不差,要是你大哥今儿不在这儿,我估计打眼,真以为是鹤童写的呢!”
俞晖越发夹紧双肩低头,不敢接话。
俞曜说:“去吧,下学了,用过午饭,把小家伙们叫到这儿来。”
俞晖张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左海凡转身又掉头说:“爷,昨晚点灯熬油已经挺晚了,中午午睡一会儿吧,下午先生还进讲……”
“你还心疼他们?”寿绍璋瞪眼睛。
左海凡舔舔嘴唇说:“要不……要不爷,您抬抬手,下不为例?小孩子……小孩子睡不好长不高……”
寿绍璋要说什么,俞曜推推寿绍璋进内室书房,然后摆摆手给左海凡一个眼色,让他们先走。
俞曜说:“别在今天收拾,一来算是念在初犯;长姐舅父舅母和外爷也都在,二来他们也有靠山仰仗,小惩大诫,让俞晖和小凡吓唬吓唬得了。”
寿绍璋闻言作罢,从俞曜挑出的一堆里,再细找几张,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里面还有俞灿稚嫩的字,不成体系倒是工整,然而却在纸边偷偷画个“双手合十”的图案,寿绍璋问:“这是啥徽章?”
俞曜看一眼,哼笑,说:“这是小家伙在做法,祈求蒙混过关,她书上总有这样的小人。”
寿绍璋闻言大笑,说:“当年小叔也爱画,不过是偷偷画哄你我开心的,不敢画在书上,偶尔被姑父看见,又是一顿教训。”
俞曜仿佛也想起了童年岁月,回味般笑着说:“当年状元郎薛老先生亲自教书,别说敢捉刀,写错一星半点,都挨顿教训,有次你写的极好,还挨了两戒尺,我记得老先生说‘这么写就对了,记住,就得这么写’!”
寿绍璋仿佛也记起来这些往事说:“可是时代变了,有次你发烧,披着被子哆嗦着要写完那日的三张大字,后来写完一张,我和小叔看不下去,模仿着你的自己一人给你写一张,混在百二十张大字里,自觉根本看不出来。结果……”
俞曜笑着说:“结果,让外爷给看出来了,叫来了舅舅,舅舅也不惯着,三张条凳就放在你书房前那儿的空地上,给咱仨一顿教训,过往的下人都不敢过来。”
“谁敢过来啊,我爹要给咱教训个没脸,我娘在后院心疼的抹眼泪也不敢求情,姑父回来了还要再教训你,倒是长姐厉害,把你护在身下,挨了板子也不起身,还能条理清晰的和姑父论亲论理。”
俞曜笑,借着书房望着远处长姐的房间,甚至能想象此时长姐张罗忙碌着安排各种事情。
寿绍璋知道俞曜所思所想,说:“别看了,你是长姐的希望,你不读书,要是从商才真是要了长姐的命,你安心去读书吧,家里我先替你照看着,等你稳定了,带着小家伙们和你一起在海外读书,那时候你再照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