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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四节 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见月下一人身材五短,后背佝偻,面罩轻纱,手中擎着一对儿子午铁蒺藜,寒光闪烁,冷气逼人,似乎还在微微颤动。

来人虽未揭面纱,也未发声响,麻三儿却早已猜出他必是窦家老四,飞天龙虾卷毛犼了。

要说这卷毛犼为何深夜造访,又身穿夜行衣犒,手提兵刃,端的是意欲何为呢?

原来自日间后堂中搅乱了结拜仪式之后,他便藏身于后宅之中,不曾示人。

他自幼随师父习武多年,也晓得些为人处世之道,却也深怪老父行事草率;又觉大哥、二哥、三哥行事鲁莽,不肯以大局为重;更觉麻三儿等人不该此时造访,扰乱了他一家清净。

他怪天怪地,却于事无补,不免就有些昏昏欲睡,却忽听门帘一响,正是二哥窦文闪身进入了屋内。

窦文手上缠着纱布,面色苍白,一进入屋内,便即跪倒。

窦家老四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却听窦文道:

“四弟休要搀扶于我,想你我兄弟一场,而今倒有一事相求,倘若答应,便是兄弟情分尚在,倘若不答应那便是恩断义绝,我也没脸再活在世上了。”

言罢,便“当啷”一声扔下一柄短剑,就不再言语了。

窦家老四深知自己的这位哥哥,那是一等一的心高气傲,倘或被他人欺负了,便是走遍了天涯海角,也要报复的,当下就明白了八九,只得长出了一口气道:

“兄长哪里话来,你我二人乃是手足兄弟,一母所生,何必如此言讲呢?不论什么事情,小弟答应你便是。”

窦文见说,当即大喜道:

“兄弟所言,当真感动为兄。想那麻三儿是何等样人,竟敢当众羞辱与我,此仇不报真枉为人也。

我只求兄弟一件事,那便是取了麻三儿的人头,为兄我就心满意足了。”

窦家老四闻听,不禁眉头一皱,他情知此番来求,与其说是为他报仇雪恨,倒不如说是为他斩杀情敌。

他早看出窦文对六格格倾注了满腔热忱,而那六格格却仍对麻三儿芳心暗许,不免就内心叹道:唉,想我卷毛犼也是江湖上有点儿小小名头的,而今却要干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倘传扬出去,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可眼下话已出口,又如何收的回来,也只好勉为其难,见机行事了。

他打定了主意,随即就翻出了夜行衣犒,带上兵刃,就只身摸黑儿前来了。

可他尚未显露行藏,竟被麻三儿给发觉了,不免暗暗赞叹,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可毕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当下也不便多言,就舞起了兵刃,搂头直砸而来。

麻三儿也是见机极快的,但觉金风扑面,当即气惯周身,含胸收腹,只是向后微退了半步,便将刃锋躲过去了。

窦家老四不免在心里叫了一声好儿,因为把式中有句老话儿,叫“身退半步避锋芒,不是高手就是老姜”啊,倘或其人纵身闪避,那倒不足为虑了。

当下他气沉丹田,凝神挥舞兵刃再战。

悠忽之间,十几个回合过去了,虽未伤及麻三儿分毫,可也令其气喘吁吁,堪堪就要命悬一线了。

可恰在此时,窦家老四忽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响,犹如微风吹拂,他乃是当代的轻功高手,怎不知这是有人正在闪展腾挪,当下也不分辨,便将右手兵刃横扫,却听得“铮”的一声响,直振得他右臂酸麻,心道一声“不好”,急忙撤锤在手,涌身后越,立时便离了战阵,凝神细观。

但见月色之下,有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正在一跛一跛的渐渐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