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但我不会走。”郑文芳淡淡答道。

“留下来不就是等死吗？”肖凡大为讶然。

“或许会死，或许不会，就算一定会死，你就让我留在故乡……呵呵，后悔莫及吧。”郑文芳说着倒笑出声来。

肖凡一句话到嘴边了，终究咽了回去，其实他想说，我们曾经在一个幻象中的异界位面，相携相伴，度过了正常人完整的一辈子。然而他知道就算说出来，郑文芳又怎能轻信？

而且更大的可能，那些栩栩如生的内容，只是出于肖凡独自的想象，而绝非事实存在过的。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看我不爽，很明显，你也别否认。”肖凡随口说道，也是言不及义。

“我不否认。”郑文芳居然承认，接道：“作为人族领袖或称为主宰，你显然是不称职的，作为超然物外的神君，我们都知道你能力通天，但其实你没有为人们带来好的表率，更没有制定出最佳的约束手段，还有统筹策略，你只是……你只是放任自流而已。”

“是了是了，我全错，你全对行了吧？”肖凡没好气道：“我找上你多次，不是跟你讨论是非评判对错的，我只希望你听我一句，先离开这座行星再说别的，我担保你永生不死，永葆青春……就算你不信我！太阳不会爆，地球依然可以运转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那也没关系，你想回来的话，我自然会把你安全送回来。对不对？”

郑文芳摇头，语声一贯的慵懒而清丽，却又透着水晶般清澈的坚决，“但是我愿意留下来……神君多次向人族重申过，愿意留下来的人，你绝不勉强，难道神君如此健忘？”

肖凡颓然道：“我没忘。”

“所以——”郑文芳两手一摊，“神君请回吧，恕不远送。”

“你为什么就不能……”肖凡轻轻摇了摇头，心下苦涩，“你终究信不过我。”他说着返身走出构建精巧的竹屋，身形骤变一点流星，消失在万里无云的青天上。

“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你想后悔莫及也没机会我告诉你！”

远空中遥遥传来肖凡的说话，郑文芳心下涌起一股喜意，却更加神色迷茫起来。

忽而脚步声响，竹林中走出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显然痛饮甫毕，透着一副醉态可掬的模样，在清晨时分就有如此酒兴，也确实不多见了。他遥遥看到郑文芳立于门扉处，不由大步上前，便待探手扶向她的肩头。

郑文芳略一退身躲开，脸现厌恶之色。

“神君果然对你念念不忘，你又何至于如此矜持？神君大能统御宇宙星空，你欲拒还怨推三阻四的，又是何苦？”中年人说话用词倒还文雅，就是这语义颇有些不堪。

郑文芳冷笑连声，终化作一声长叹，喃喃道：“他要当真有这个想法，就该向我主动提出，哪怕让我当他的小老婆，我也……我也未必就会冒然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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