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妈,你是我的活祖宗,”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说,“你到底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不告诉你,”她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嘴唇上,说,“嘘,秘密。”
“不愿意说拉倒,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谁说跟你没关系,”她说,“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李阿姨,跟我说过不少你的事情呢。”
“李阿姨?”我反应了一下,说,“哦,我妈让我管她叫四婶儿……她那个人可爱嚼舌头根儿了,嘴里没一句好话……她都跟你说过什么?”
江小晨说:“她知道咱们在一起……有一回,她跟我说,让我不要跟着你瞎混了,说你总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还总是往家里带女的,而且还不止一个……李阿姨说像我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跟你在一起,简直是糟蹋东西……我觉得她说的不对……”
“没错儿,她就是胡说八道呢!”我听到别人在背后这么议论我,感到十分气愤,“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不三不四的人是原铁路和吴晓诚他们,那几个女的是之前住在小屋里的……她们——我都跟你交代过了。”
“就是啊,什么叫糟蹋东西?难道我是一件东西吗?”她似乎并没有纠结四婶传给她的闲话,笑着对我说,“当然,我也不是说自己不是东西……反正她这话挺别扭的。”
“你怎么抓不住重点呀?”我有些急躁,“她说的话里,重点不是说东西不东西的事儿,问题是什么叫我总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呀?还老往家带女的,还不止一个?她说反了吧?她自己往家里带男人的时候,她怎么不说呀!”
江小晨好奇起来,拉着我非要让我讲讲李阿姨的八卦。我说,四婶儿这个人一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总去我们家小饭馆里跟我妈扯闲话,不是说张家的老头搞破鞋,就是说王家的闺女搞私奔,反正在她的嘴里,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实际上,最脏的就是她,我以前用望远镜看见过她领着一个不是她老公的男人回家,一进门就把窗帘拉上了,谁知道她跟野男人干什么苟且之事。
江小晨的好奇心从李阿姨的八卦转移到我的望远镜上面。她问,我怎么没见过你有什么望远镜。我说,自从你搬过来之后,我就把望远镜扔了。江小晨问,你为什么要扔了它。我说,你的存在足以让我的生活多姿多彩,我也就没必要再去窥探别人家的生活了。她怀疑地问,你是有窥私癖吗?我说,三年前,那时候我的父母离世了,我刚刚大学毕业,整天憋在家里无所事事,便搞了一个望远镜,每到晚上就会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既羡慕又嫉妒,不过也能看见不同家庭的不同状态,有夫妻吵架的,有像原铁路家那样花天酒地的,有辅导孩子做功课的,有像四婶儿那样通奸的,总是,五花八门,花样百出。江小晨天真地问我,就没看见过夫妻恩爱的?我点着她的鼻子,说,乖乖,你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呀?她说,我就是好奇嘛。我说,人家夫妻恩爱都拉着窗帘关着灯,我怎么可能看见呀,不过,我倒是看见过大姑娘换衣服的。江小晨忽然伸手捏住我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好看吗?我的脑袋顺着她的手低了下来,连连求饶,说,一点儿也不好看,都没有你好看。她笑着松开了手,说,你又没见过我换衣服,你怎么知道我换衣服的时候好不好看?我们最近已经熟络得能够开一些浅显的荤玩笑了。我说,那你今天晚上赏我个机会,让我观摩一下呗?她笑着“呸”了一声,说,做什么美梦呢!
我们继续遛达着,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挽住我的胳膊,问:“你看见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心里面是不是特别难受啊?”
我说:“那当然了,别人家都是欢天喜地的,只有我是孤身一人,那时候我特别悲观地认为自己可能会孤独终老。”
江小晨往我的身上靠了靠,温柔地说:“都是我不好。”
“你很好啊。”
“不,我要是早点出现在你身边就好了,那样的话,你就不用那么孤独啦。”
“乖乖,你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不早也不晚,”我有些感动,说,“你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