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老公,这是一个十分新奇的称呼,江小晨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这让我很开心,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她的手。她暖暖地看了看我,温婉地笑了笑,然后又低头看向柜台。
我也随意地看了看柜台里的金饰,并且毫无想法地指了指其中的几件后,抬起头继续环顾四周,琢磨着一会儿和江小晨去吃点什么。
一张曾经让我无比熟悉的面容被我的瞳孔捕捉到。她依然还是一副清纯的样子,散着头发,嘴角挂着笑,眼睛里散发着幸福的光芒。只不过与四年前不同的是,她的臂弯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大概两三岁的聪明伶俐的小男孩,样子与她简直一模一样,十分乖巧漂亮。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似乎比她要小上那么一两岁,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看起来很健壮,他看着自己的妻儿,脸上难掩幸福的笑容。他们从外面走进金店,直接走向耳钉的柜台,男人从她的怀中接过孩子,让她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饰品。
她抿着嘴,认真地看着柜台里的耳钉,售货员走了过去,简单地推销着。江小晨拱拱我,指着自己面前的两条手链,让我比较一下,看看哪条更适合她。我毫无心情挑选,便假装斟酌了一下,随便指了一条。江小晨在售货员的帮助下,将手链戴在了手腕上,然后举到我的面前,问我好不好看。我心不在焉地说,好看。江小晨说,那就买这条吧,哥哥老公。我笑了笑,同意了。
耳钉柜台那边,她也挑选了一副耳钉,让售货员拿出来,她试戴了一下,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回过头,询问男人的意见。男人说很美,并且引导他们的孩子也说好看。她开心地笑笑,忽然发现了正在注视着她的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对我也笑了笑。
似乎在很久以前,她曾经对我说过,这辈子不打算要孩子,她自己心理上的创伤,不能让孩子继续承受,而且她觉得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教育好一个人。而现在,她应该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我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看到她如今的幸福,自然应该替她开心,但是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不禁又有些难过。我对着她也报以客套地微笑。
江小晨见我看向那边,撇撇嘴,说,我也想打个耳朵眼儿。
我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妻子,说,那就打吧,等你打完了,我给你买耳环。
江小晨说,唉,我要不是因为怕疼和怕得传染病,上学的时候就打了。
我说,打耳朵眼儿机器应该都会消毒吧。
江小晨看了看戴着耳钉的她,低声说,算了吧,我还是别受这罪了……你看看那个女的,人家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我要是长了一张那么俊俏的脸,一定要打耳朵眼儿。
虽然江小晨没有见过她的照片——我压根就没有过她的照片——但是我也不想让江小晨过度关注她。我对江小晨说,你再看看别的,还有没有喜欢的。
江小晨笑着说,我没那么贪心,一条手链足以让我开心好些日子了,谢谢哥哥老公。
我去收银台刷卡结账时,再次看向了耳钉柜台,她又试戴了另一副耳钉,依然很美。我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似乎从来没有送给过她什么东西,而她也从来没有开口找我要过什么——除了在她离开之前的那次开口借钱,不过那次我最终还是没能掏出钱来。
我结完账走回江小晨的身边,她直接将手链戴在了手腕上,然后高高兴兴地挽住我的胳膊,一边向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地纠结着吃什么好。踏出门的一刹那,我回过头去,想要再看一看她。她也看向了我,并且再次报以微笑。这个微笑,就像是为了那次不辞而别后补上的一句再见——或许,这个微笑所表达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我抿起嘴,努力地让自己的嘴角也上扬着。是的,也许再也不见是最好的结局,就像那时她的不辞而别一样。也许,就像我们从未相识过一样。似乎只有互不打扰,才是与对方最好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