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国之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他。而向南笙并没开口,他朝我扔来白眼,决绝的离我远去。
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我觉得他很可怜,可怜之人就必有可恨之处,他凭什么把怒气撒到我身上,我觉得自己更可怜才对。
所以说我也是可恨之人吗?
这里始终是让我伤心的地方,破碎的童年,枯萎的学生时代,凋零的此时此刻。曾深深扎根的土地,残忍地反噬我,我已经面黄肌瘦,接下来就要掉骨掉肉了啊。我想离开,回到那不勒斯,回到那个不属于我却很适合我的意大利。
靠在路边的广告牌上,今天穿的高跟鞋估计要永远躺在鞋柜深处了。弯腰揉揉疼痛的脚,哎呦,这双鞋子成功地磨破了后脚跟。随身应该有携带创可贴的吧。我倚着广告牌,单脚站立,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翻找皮包内的小长条,嗯,好倒霉,单肩包顺着胳膊滑下去,掉在地上。
懊恼不已,干脆赤脚踩马路,当脚底触到坚硬的路面,总会感觉自己心里也被硌得很难受。无独有偶,跟广告牌接触的那侧身体蹭满灰尘,躺在路面开口大敞的皮包露出半截卫生巾和备用丝袜,老天正用力从我脸上刻着“难堪”二字。
一个灵巧的身影落到我身前,我深呼吸自以为向南笙回过头来了。然而,那个身影开口:“呦,这不是佀晓珺嘛。”
她明媚动人地笑着:“老同学,需要我帮忙吗?”
我仰望那人,从她的腿划上去,精致的高跟鞋,性感的裸腿,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熟悉的烦人脸。
沈冰露。
下意识的厌恶,我答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沈冰露蹲下去:“别逞强嘛。”她揽起我的单肩包,把露出半截的卫生巾和丝袜拽出来,“这东西都脏了,你还要吗?不说话啊,看来是还要。”于是沈冰露用两指捻着卫生巾和丝袜,嫌弃地塞进我的包里。
我受尽侮辱,却也对沈冰露无可奈何。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发话:“大珺,你怎么回事?”不远之处,站着我的养父。
“爸爸……”我呼唤他,他怜惜,绕到蹭脏袖子的那一侧,为我扑打。
我看到养父的目光盯住沈冰露,就介绍说:“这是我小学同学,沈冰露。”
“哦,我认识。”养父皱了皱眉,反话问我,“闺女,你去哪?”
“我正准备回家。”向养父撒了谎,毕竟沈冰露在,我倾诉的所有都是她嘲笑我的理由。
“咱俩一块儿回家吧。”养父替我提着包,心疼地说:“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干什么啊。”
我吐了吐舌头,冲自己的父亲撒娇。
令人尴尬的是,沈冰露依然站在我和养父跟前,并没有离去的想法,这个可恶的女人一定是在等我跟她致谢,我张嘴:“谢谢你了老同学,改天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