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帮向南笙整理好书本,帮他背上书包,帮他打开班门,帮他跑腿办理退学手续。
弟弟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给你送行。”
“不行,下午两点的火车,我现在就得走了。我要去北京跟更好的老师学,这两年水平下滑太严重,估计会很辛苦。我一直拖到临走的时候才告诉你们,因为……”向南笙又哭了。
“因为我舍不得你们啊!”
我们一直送他到校门口,学校的电动门通开仅可一人走过的距离,向南笙上车,朝我们挥挥手,他没有回头看我们,我明白,他不愿再让大家看到哭泣的自己。
轿车发动,离开,我们三人却在校门口久久不肯离去。季琦跟佀光对了对眼,猛然顿悟什么事情一般,顺着没关严的电动门留下的小缝隙侧身钻了出去,佀光抓着我,也钻了出去。
“快,快给向南笙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坐火车,咱们得送他直到最后一秒!”季琦大喊。
我们招呼到出租车,联系向南笙的位置,只有身后干跺脚的门卫留在原地蹦跶。
三人甚至没想过后果,给班主任打电话说一声也好啊,但是,此时此景,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然而,向南笙的电话没有打通。
司机一直问我们要去哪个火车站。
着急,绝望,怎么关键时候向南笙还能不接电话呢!
我们去了比较近的火车站,当然,最终没有见到向南笙。佀光和季琦仔仔细细盯着列车时刻表,下午两点,根本没有去北京的火车,反倒是晚上七点半有一班。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希望,只求向南笙此时此刻能接起我们的电话。
佀光在刷空间,看到向南笙新发表的日志,于是留言有急事让他接电话。其实稍微有些失落的,毕竟我们费尽心思赶往离别的车站,而他装作听不见,屏蔽我们的心情。
向南笙打来电话,先是解释不忍再听到我们的声音,他的泪已经哭干了。另外也是向他的父母表决心,一心一意扑在艺术道路上,把自己的人生路走好。
“喂,臭小子,我们逃学了,想送你最后一程。”弟弟正在跟向南笙通话。
“怎么说话呢,最后一程,要赴死啊还是怎么着?”向南笙拌起嘴仗。
“你这听见我声音不光没哭,还怼得挺爽呢?”弟弟不服气,“少废话,哪呢?”
“机场啊,两点就要检票了。”向南笙说。
“你不是说坐火车走吗?怎么改成飞机了?”
“一时口误,火车飞机差不多。”
实在不忍两人闲聊浪费时间,我夺过手机:“向南笙,我们现在过去找你还来得及吗?”
电话那头的他半天没出声,显然在做决定。等了有几十秒,向南笙的语调高昂起来:“你们就待在那儿别动,我妈开车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