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定在离谢咏薇有一臂距离之处。

光从他后边儿打过来，模糊了他的面容，谢咏薇看不大清，但直觉他不太舒服。

“不舒服吗？”谢咏薇语气平和，拍了拍自己床旁边的矮凳，像是在招呼一位老熟人，“坐下吧，我给你瞧瞧。”

那人这才坐下来。

由于角度转换，谢咏薇终于在月光映照下，看清了他的侧脸。

那人五官线条锐利，下颔线条原本也是极锋利的，但经过月光这一打磨，柔和不少。

那双桃花眼还是浅色，晃晃荡荡，像盛着一碗月光，清浅而神秘。

见谢咏薇眼神瞧上自己，他合上眼眸，盖住了眼底的潋滟光华，顺带用手掌按了按胃脘处。

他一句话没说，却用实际行动演绎了何为胃恙。

“好了，”谢咏薇眼神更加柔和，声音低柔，像是哄孩子般哄着那人，尝试去捉他的脉，“我替你瞧瞧。”

诊脉期间，那人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吟。

破碎而隐忍，听起来极容易被打动。

不过谢咏薇却没有惯着他，反倒是眉毛一挑，声音有些沉下去：“今天又乱使内力了，还不好好吃药？”

那人垂下头，眼帘却是掀起来，眼神瞧着委屈至极。

他刚要开口，就爆发出一阵低低咳嗽：“咳咳……”

终究是于心不忍，谢咏薇起身，想给他倒杯温水。

平时一向不做这些事，谢咏薇不太清楚暖瓶的方向，只得摸索着点起小灯，这才找到了在屋子角落里的暖瓶。

随便从置物的架子拿一个白玉茶盏，谢咏薇于灯光之下，完成倒水。

她一手握着灯，另一只手拿着杯子，慢慢朝蒋眠走来。

“喏，”谢咏薇递给他白玉茶盏，“喝点吧。”

蒋眠很听话，闻言便接过去，啜饮了几口，一面喝，一面悄悄用眼神打量谢咏薇。

不过她刚喝两口就不肯喝了。

谢咏薇倒也没有勉强，接过他的茶盏，就顺手搁在了床边的小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