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丛心中一顿,不由坐直了身子。
流转于眼波之间的玩世不恭尽数散去,直视刘备的目光中充斥着审视与探究。
良久。
陈丛咧嘴一笑,似是询问又似肯定道:“玄德兄欲以丛作问路之石乎?”
刘备不避目光直视陈丛,同笑道:“并州多事之秋,想来子宁亦无意久留荆州与景升决死,备厚颜讨个顺水人情罢了,子宁勿怪。”
“玄德兄言重了。”陈丛举起鸡汤:“满饮此盏。”
其后二人都未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推杯换盏痛饮深夜才各自散去。
“刘...备。”陈丛目送哥仨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在此之前,无论陈丛怎么口嗨刘备也好,或是明里暗里下钩子,其实仅是恶趣味使然,而非将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汉昭烈帝当作真正的对手。
而今日,陈丛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君子欺之以方,小人驱之以利。万事万物都可以有合适的应对之法,人也一样。
但就在刚才那一刻,陈丛能清楚地感觉到,刘备实现了从‘棋子’到‘棋手’的华丽转身。
他依旧爱惜羽毛,可也不再为名声所累。
以前的刘备,断然不会在刘表面前行如此‘趁火打劫’之举。
他心里还装着汉室,却不再被浮于其表的大义诓束。
若不念着汉室,豫州牧才是他最好的选择,而非诓赚刘表兵马继续辗转庐江。
他依旧念情重旧交,却不为情绪所左右。
陈丛摇头轻笑:“行小人之事却得堂堂正正之感,刘玄德...有意思。”
贾诩不知何时出现在陈丛身侧,双手拢于袖间,与寻常饭后遛弯的老农无二状。
“此人雄才,不若早图。”
“哦?”陈丛有些好笑地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