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只是想小小地立个威,何曾想到能得如此殊荣,但在他惶恐时,一人出声止住了他的动作。
“殿下此次久久未归,”梁帝身边的福公公生得和蔼,他笑眯眯地看着任惟寒,似乎颇为欣慰:“皇上日思夜想,时时刻刻都念着您。”
不论如何,梁帝有心抬举任惟寒,维护他的太子之位,福公公自然懂得。
“现今您好不容易才回来,皇上想要与您多坐坐,您又何必推辞?”
“何况太子殿下您如今受伤,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任惟寒有些意动,但也依然犹豫,他抬头看了看端坐在龙辇上的梁帝,梁帝耐心地看着他,并没有催促。
“您向来持正端方,不与皇上亲昵。”福公公看在眼里,又添了一把火,低声劝道。
“皇上有心与您亲近却不得办法,所以才借此机会,想与殿下说说话。”
父爱与亲情,是任惟寒的死穴,在很多时候,他是羡艳的。
他并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母后去世以后,梁帝就像是彻底遗忘了他,将他独自遗留在深宫之中。
深宫冰冷,任惟寒在其中跌跌撞撞。
他至今记得,那个为了躲避任惟寿刁难的下午,他躲在御花园的草丛中,狼狈得如一只弃兽。
他看见梁帝抚摸着任惟寿的头,御花园光鲜亮丽,连任惟寿也不再阴邪可怖,他似乎说了什么,引得梁帝哈哈大笑。
任惟寒握紧了衣裳,他屏住呼吸,连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阳光转出七彩的光圈,落在他身上同样温暖,仿佛让他窃取到了别人的爱。
福公公的话直击人心,任惟寒听得一默,无言的感觉蔓延着。
好像是从前躲在草丛中窥视旁人的孩子,终于有机会得到梦寐以求的爱。
最终他伸出手,在福公公的扶持下,在众人的注视中,坐上了龙辇。
任惟寒坐得拘谨,与梁帝中间隔了一道鸿沟。
“寒儿,”梁帝看着任惟寒,似乎轻叹了一声:“这些年……你可怪朕?”
任惟寒垂下眼,慢慢地摇摇头:“父皇身为国主,天下之人都是您是子民,儿臣身为您的儿子,更应该体恤,何有责怪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