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的出现没有让他的表情神态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他仍旧只是优雅而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须臾,霍齐琛高大的身躯略微往前倾,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点了下烟灰,懒洋洋地开口,道:“俞老师,久仰大名啊。”
俞寒没有笑意地勾了下唇,抬手卸去面上的口罩和墨镜,而后才道:“霍总,彼此彼此。”
“站着说话怪累的。”霍齐琛点完烟灰,身子懒散地重新靠回沙发上,抬起眼皮扫俞寒一眼,“俞老师不必拘谨,坐。”
说着,霍齐琛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随手翻起桌上一个白玉茶杯,倒了一杯茶。
俞寒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进一步动作。他目光落在霍齐琛身上,寒声道:“霍总,你我都很忙,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说些无意义的话。开门见山吧,今天你叫我来,应该不会只是想单纯请我喝一杯雨前龙井。”
话音落地,霍齐琛倒茶的动作略微一顿。几秒后,他把手里的茶壶放回桌上,嘴角微勾,竟意味不明地笑了,垂眸漫不经心地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见你。”
“无外乎是想从我这里了解清楚一些事情。”俞寒很轻地挑了下眉,“霍总,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那条关于我和尊夫人的热搜,话题里确实有不少蹭热度编故事的人,不过,那些言论,也不全然都是假的。”
霍齐琛仍旧垂着眸,不言不语,自顾自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没有出声。
“我和黎晚音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之间,有共同的爱好,相似的理想。我记得,在我十九岁生日那一天,她给我写过一封很长的信,整整十页纸,记录着我的所有言行点滴。”说到这里,俞寒忽然笑了一声,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她为了我加入合唱队,为了我去学架子鼓,甚至为了我,磕磕绊绊还写出了一首歌。可惜她的水平实在有限,原版没办法用,我就只好帮她一起修改。不过幸好,当年我们翘了几个晚自习改出来的歌,后来成为了我的代表作,也成为了中国风摇滚走向全球的代表性金曲,《夏潮落》。”
“她会为了我调凌晨的闹钟起来抢票,会为了我排三个小时的队买一杯网红奶茶,甚至会为了维护我跟人打架……”
俞寒声音变得愈发低,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得苦涩,忽然又猛地抬起眼帘看向霍齐琛,眸中闪出一丝近乎病态的光,“霍齐琛,说真的,你应该很嫉妒我吧。”
恰好此时,霍齐琛手里的烟抽完了,他随手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俞寒。”突地,霍齐琛眼也不抬地开口,没什么语气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最可悲的地方是什么。”
俞寒微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和惑色。
霍齐琛这才缓慢抬起眼帘,眸光没有任何起伏波澜,冷冷看向俞寒,“你放任那条绯闻发酵,包括刚刚故意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挑衅我,激怒我,想逼我对你出手,封杀你打压你,甚至是毁掉你,然后再顺势去利用她的善良和同情心。”
霍齐琛话音落地,俞寒说一语言中心事,最卑劣羞于启齿的心思就这样被血淋淋铺开在阳光之下,顿时恼羞成怒。
“你胡说。”俞寒沉声,“我不是这个想法。”
霍齐琛讥讽地勾了下唇尾,散漫道,“你最可悲的地方,就在于对自己定位不明,认不清现实。”
俞寒用力皱眉,一时没有听懂霍齐琛的话是什么意思。
霍齐琛又淡淡地道:“今天我见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根本入不了我的眼,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俞寒像是恍然顿悟了什么,倏地愣住。
说完,霍齐琛便一眼不再看俞寒,径自从沙发上站起身,迈着步子离去。走出大门前,最后丢下一句话,“别再对黎晚音存任何非分之想。她是我的。再有第二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