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永宁与南鸾到底为何私交,又为何选在他迁都洛阳之后,为何偏偏是永宁,而非被他遣去不毛之地凤翔的李从珂,这些,都是他如今比较好奇的。
自从荣登洛阳的至尊位,他没有一天不在忧心。
毕竟得来的太突然,他甚至自己都没想清楚叛出河东之后,他又该以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义父的旧部。
如今回首,他早已没有了起初的意气风发。
因为亲眼看着曾经的故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陨落,年纪越来越大的他,也会感到孤独。
可今非昔比的荣耀加身,让他眼里容不下沙子,更不能容许他的女儿再有背叛他的丝毫念头。
只是暗卫使如今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然,他真的一刻都等不了。
白天听闻洛阳城百花争艳,后宫几位新立宫妃都有意出宫去赏花。新政下的那些朝臣,无不想借此机会示好投靠。所以当即便有新朝官员的后眷提议,将在当月花开正艳举办一个女眷赏花会。
李嗣源正烦李永宁的事找不到机会,对于一个被贬的废公主,他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再去彻查。
好一个赏花会,真是给了李永宁一个绝佳的时机。
灰暗沧桑的眼白上,浑黄沉着着暗红的血丝,他已经又是一夜不眠。
不日便是赏花会了,他也是时候着手布置。为了证实女儿没有背叛他,他这次必须亲自动手。那个藏在洛阳的南鸾线人,他知其存在,便再也容不得其继续留在洛阳。
近来南鸾的动向明显不在针对凤翔了,他有预感,南鸾的风很有吹来洛阳的意向。如果永宁真的背叛了他,势必会尽快去找南鸾的人接头。他只要安排得当,找人假扮南鸾线人给后宫送消息,永宁是否生了叛心,便很快见分晓。
不管这次李永宁是否真的会去见这个南鸾线人,他都断定以后不会留分毫机会给有异心的人。
因为凤翔边境的石敬瑭,似乎正在一步步脱离从厚。
他深知不能再等了,虽说从厚是他长子,可这孩子直到如今年岁,都总是一副耿直易怒的性子。对于日后继承他大统的担子,他似乎不能放心交付。
石敬瑭这小子若不能全心辅佐从厚,那他当初将朱赤交到其手中的布局,就会在将来的某天变成从厚日后的绊脚石。
卢龙幽州他志在必得,至于淮南,只要徐知诰此人还在,他就还有忌惮。可石敬瑭这个人,是他看好的,唯一还能与徐知诰有关联的筹码。一个能将河东郡马,朱赤军主帅,还有建业书院关联的人,又怎能使人相信,他很简单?
哼,有趣至极!
待断掉南鸾想潜伏洛阳后宫的念想后,他下一步便是要替他的从厚‘清君侧’了……
没人懂得,这世上永远都不会有密不透风的墙。即使是固若金汤的河东暗卫使,也总有能挖空千里长堤的蚂蚁。
李清欢自从半年前与南鸾的人见过面,便开始着手被废黜后的拉拢人心。
她没有实权了,可曾经由她亲手提拔的巾帼军,却可以逐渐被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