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错吧，”熙然露出些许笑意道，“你的身体甚至连看上去的健康程度都没有。说什么硕系人的身体无法承受本不属于他们的自然力，我看，你也不行的吧。”

管仑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但熙然并不在乎，继续自顾自道：“如果没有那些硕系人勉强拥有的自然力，你恐怕早就和他们一样力竭而亡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可以帮你活下去的，但是一发现这个事实，你就决定，把这个原本毫无意义的实验继续下去。”

熙然说完这些，就停下来欣赏管仑的反应，他已经褪去了从前几乎没变过的从容表情，开始隐隐变得狰狞。

“没错。”管仑冷冷道，“我从没想过这件事这么早就会被揭穿。”

“你的猜测几乎都是对的。”管仑暗中捏紧了拐杖道，“我是需要他们的自然力才能活下来。所以对我来说，那些实验不是没有意义，而是必须要有的。我需要每隔一段时间从他们身上抽取自然力补充给自己。”

说到这里，管仑的目光突然狡黠起来：“你和小琴都还不知道吧，凤凰力还有个特别的用处，可以无差别的吸收别人的自然力。你是不是并没意识到过，自己可以使用别人的自然力，换成你自己的？”

熙然猛的一怔，片刻之后才意识到，管仑说的没错。不论是之前百里奕，还是司徒序茉，他们的自然力自己都可以大量接受并且使用，但蜂鸟就不行。从前他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但那也是在凤凰力觉醒之前，从没意识到，这件事和凤凰力有关。

“所谓凤凰力，也不是什么有趣高尚的力量，相反它的本质，不就是掠夺么。”管仑冷冷道，“你们又凭什么高贵。”

熙然只觉气血上涌，却又无力反驳，其实不光是管仑这样觉得，自己自从觉醒之后，也常有这样的想法，凭什么杀了别人，还要拿走别人的力量。熙然甚至也想过，每次捕获自然力都那样的痛苦，不就是一种惩罚么，不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么。

而这也是她一直都无法接受自己是凤凰血的原因，一直都为此感到矛盾的理由。现在面对管仑的质问，她竟然也无话可说。

“我从未觉得高贵。”熙然静默之后，轻轻道，“我宁愿不是我。”

“这才是你最可恨的地方！”管仑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苍白的血管也突兀的暴起，他少有的咆哮着，“为什么不要，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但你偏偏得到了又不珍惜！谁说力量就一定要高贵？只要是强大的力量，哪个不会被人当作杀戮的武器？”

“灵系人是这样，硕系人也是这样，所有人都为了力量而心甘情愿付出代价；灵系人能从自然中得到力量已经被硕系人怨怼着，却也还不知足，”管仑一步步逼问着熙然，“还要因为只有一种力量而被人小看，无权加入护庭军，拥有两种自然力却没有攻击力的人，也要被淘汰。整个狄族都要以力量为尊，可明明都是一个祖先的后代不是吗？”

“所以我追求力量有什么错！我想要可以无限变强的凤凰力，有什么错？”管仑对熙然怒目而视，“可你拥有着凤凰力，却总是不乐意，还要质疑它，厌恶它，你又有多正义？”

熙然看着管仑，总没想过他也是这样的痛苦，可也不得不承认管仑说的是对的。

但很多事，不是只要有执拗的想法，就是对的，她轻轻呼吸一下，才慢慢道：“你说的没错，力量不都是高贵的，但力量要用高贵的方式追求和使用。尤其是越发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