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夕弦勒马停驻,回首看着这座城,他的家人,爱人,皆在城内。
以往的每一次离城,他都是策马疾驰,没有任何犹豫。若生,便是大功一件,若死,便是死得其所。
所以每一次的离开,他都没想过活着回来。
无惧则无畏,无畏则无敌。也正是这种必死之心,赢家皆是他。
可这次,他胆怯了。
时夕弦懊恼道:“真糟糕,这种怕死的感觉又回来了……”
屹川伴时夕弦长大,一路走来,深知其心思,他沉声道:“以往的大人,更像个死士,现在的大人,才是我们想看到的。”
绾宁离开时,时夕弦仿佛陷入了疯魔的癫狂,他不问世事,终日沉醉,沿途挑衅却不还手,只求一死。
后来,报仇的心虽把他拉出沼泽,他却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将生死置之度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依旧一心求死,只不过,这次是拉着仇人一起赴死。
他的每一步算计,皆将自己算入局中,从不给自己留后路,他的最终绸缪,乃死局。
可现在,因一个人的出现,他动摇了,他怕了。
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更甚往昔。
时夕弦苦笑:“我羡慕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自己,却又贪恋如今有所牵挂的日子……终究是我想要的太多了。”
卯时,天地仿若漆黑的深渊,无尽幽暗。唯有熬过此段黑暗,方可迎来破晓。
朝阳初升,必定是光芒万丈。
时夕弦驾着逐日,踏出城门,烈焰般的奔向一望无际的黑夜,他要为了城中等待之人,速去速回。
身后的军队紧跟其后,如同一股洪流,冲破黑暗的束缚。
他们都要为了城中之人,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