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路冷汗直冒,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另外两位大人也神色惶恐。
“刘大人?”朝臣急了。
“是......是罪己诏......”刘路轻声吐出几个字。
罪己诏?!
哄一声,殿内炸开了,朝臣面面相觑,陛下未曾犯下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怎么就留下罪己诏了?!
“殿下......”刘路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韩成玉。
“请大人查验字迹和印章,可是出自父皇之手?”
几位大人围在一起细细查看一番,而后郑重点头,“写于洪锦十四年七月十八,正是陛下昏迷前几日。”
“即是父皇留下的,念就是了。”韩成玉转开视线。
父皇的字迹,他仿了十余年,初时即是孺慕之情,也是仰慕父皇那一手刚劲有力的字,却没想到最后会用在此处......
“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嗣大周,十余载春秋,勤经国之务,知苍生之艰,恤征戍之苦......然,朕之凉德,猥承先帝末命,不足仰当天心......”
刘路声音微颤,膝头发软,心头慌乱,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一字一句,念得清清楚楚。
朝臣们面面相觑,陛下说什么?
为何说他自己罪孽深重,不配为君?!
原来……寒林关一役是太子殿下之过?!而陛下为保皇家颜面纵容包庇,让数千楚家军冤魂难归......
朝臣看向太子,却见他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朕之嫡子狭隘......”刘路目不斜视,接着念下去。
皇帝在诏书中字字血泪,愧疚他未尽教养之责,导致四个皇子才德有亏,嫡子自私狭隘,次子纵欲无度,三子贪婪愚钝,四子顽劣成性。宗室其余人中也无才能出众者......
总而言之,整个皇族——韩氏一族,无一人能承继大统,他为此深觉无颜面对历代先皇,无颜面对大周子民。
“......恐朕百年之后,无人能承继大周基业......罪在朕躬......”
“......故兹诏示,咸宜知悉。”刘路慢慢合上绢帛,指尖用力攥着,一时还缓不过神来。
殿内一片沉寂,刘公公垂头悄悄看向太子,却见他握着陛下的手,安静的跪着,似乎眼下的局面与他毫无关系。
这诏书分明有问题,陛下费尽心机才得的天子之位,这些年也兢兢业业不曾懈怠,怎会一夕之间否定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