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来,放下小男孩,「以后每天辰时就到为师府上,即使为师上朝了,也会留下人督促你功课。早晚两餐都在为师府上解决,直到亥时了,才回荣国府。荣国公意下如何?」王翊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意思意思的问一句。
俗语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投师如投胎」。一入师门,全由师傅管教,父母无权干预,有些甚至不能见面。
贾代善自然无有不可。
「那么师父,我们明天见了。」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王翊,嘴上这样说着,手却扯着王翊的袍子不放。
「你乖乖的,为师就买糖葫芦给你吃。」王翊心头一软,耐『性』的说。
「好了,谢谢师父,再见师父。」小男孩满意地笑了,挥挥手。
王翊顿了一顿,左手覆上小男孩的小脑袋『揉』了『揉』,小男孩的小脸瞬间就笑开了:「对了,荣国公。恕本官失言,敛儿才这么大的一个小孩子,莫要让他独自一人外出,要知道即使是长安,治安也不是太好的。」说罢,留下欲哭无泪的小男孩一个人,就自个打道回府了。
什么?不是有要事要做吗?笨!那只是用来糊弄贾代善的借口来的。
「什么叫独自一人外出?臭小子!你偷溜出府了吗?」果不其然,贾代善『逼』供似的道。
「我…我……」小男孩难得吱吱唔唔的。
「敛儿!敛儿!你终于回来了!!」幸好,此时『插』来一把激动的声音。
只见贾赦好像看不见贾代善的存在似的,从街上一枝箭似的窜过来,身法之快,连旁边久经沙场的贾代善都吃了一惊。
「你这坏小子究竟『乱』跑了出哪里?祖母和我找遍府里都不见你!她担心得不得了!你哥哥我可是又寻大街,又找小巷的,生怕你被人牙子拐了过去!」贾赦唠唠叨叨了一轮后,不管小男孩有什么反应,直接的啪啪啪三下往小男孩的屁股打去。
小男孩也不避,虽然痛得呲牙咧嘴的,但是注视到贾赦泛红滴汗的脸颊和几丝头发落在耳朵边,他心里却是暖得很。
「说!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了!?」贾赦板着脸,颇有气势,挺能唬人的道。
小男孩乖乖的道:「不敢了。」
「这就对了。」正经的点点头,然而,帅不过三秒大概就是这样的人,「说吧!这次偷偷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百花楼还是怡红阁?想出府就跟哥哥说吧!用得着离家出走吗?下次哥哥带你去天桥看表演,我跟你说啊!那里有胸口碎大石……」越说,贾赦就越发眉飞『色』舞。
「哥哥……」瞧到一旁的贾代善脸『色』越来越黑,小男孩想要提醒自家兴起的哥哥。
「我跟你说啊!博古斋里面有一幅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里面的美人手执纨扇,侧身凝望,眉宇间微『露』出那种幽怨怅惘的眼神。啧啧啧!真的是勾死人不要命啊!本想买了它回来挂书房,怎知道那老板竟然要价四千两!要是少一千两,哥哥我都能向祖母开口……」怎料,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贾赦半点都接收不到来自小男孩的讯息,对此小男孩都只得自扫门前雪起来。
「你这个混账!」
贾代善原本听到么儿拜得王翊为师这个消息笑得嘴都合不上,遥想自己虽然是荣国公贾源的儿子,但当年向大儒求学时就处处碰壁,豪门大族出身的先生看不起自己这个武夫,一次次恭敬的求学换来的是屡次的嘲讽。他一怒之下就投军跟着父亲,依靠武勇在军中逐渐出头,东征西讨十几年才有了能不减爵继承荣国公一位。
少年求学的惨痛经历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竹刺,每次回想起不管是胸中,还是多年征战所带来的各种旧伤都隐隐作痛。于是,在痛定思痛之下,他决意全力培养儿子,一来让儿子替自己完成少年时的梦想,二来好让儿子、后人不再被文人嘲笑,三来也能让自家转型正式融入在朝堂里,朝庭终归是掌握在文官的手里的。没料到,长子被老母养得游手好闲,整一纨绔子弟;二儿子却是好读书且又有天份(史氏语),所以贾代善就把满心的期待都放在贾政身上,难免会忽略了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