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梅不慌不忙,整理好思路,道:“做皇上并不见得有多好,责任重大,这天下最不讨好的职业便是皇上,凡事三思而行,还得衡量其利弊,稍有不慎,会酿成国之大祸。”
响鼓得需重锤敲。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凝神,并准备着自己的下一步划,道:“纵观古今,历朝历代的枭雄有几个是名流青史、流芳百世的,反倒遗臭万年的比比皆是。臣妇自认为魏武帝曹操算是一代枭雄,执政期间休养生息,国力强盛,虽然死后被司马家占了天下,最终还是统一了三国。以丞相之位篡取皇权,毕竟是“篡取”,来路不正,导致猜忌心较重,死在他手上的良将名臣不在少数。汉武帝雄才大略,外攘夷狄,内修法度。却在泰山行封禅大礼,听信一些方士“蓬莱诸神山若将可得”的蛊惑,才酿造了晚年的“巫蛊之祸”的悲惨之事……”
“你究竟是何人?!”
刘昊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震惊的用手指着她,突然发现,他竟有从来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她,陌生的让人诡异,甚至有些害怕,此刻的她浑身上下哪还有一点商贾的影子,仿佛眼前的妇人突然化生成为一位深谋远虑、通天彻地才干的谋士。且,这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她胆敢竟拿曹操的“篡取”来与皇上暗比,却又赞曹操为一代枭雄;汉武帝的君临天下、征伐四方乃是名流青史好皇帝,她却揪着汉武帝晚后的过错来提醒皇上,人无完人,纵是天子也有犯错的时候。
“臣妇只是一介女流。”林梅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仿佛已经诚服于天子之下。
以刘昊之精明,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言行之意,当然她也在赌——而且是豪赌!
“你就不怕朕此刻杀了你!”
这话一出,林梅知道此局刘昊就已经输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妇知道皇上绝不会在此时此刻滥杀朝廷官眷,包括臣妇。”
“臣妇之所以提起曹操和汉武帝,乃是他二人身上其治世这能有着共同之处。他二人在位期间均是国泰民安,征伐四方,同时又维才是举,大利发展,均有治世之能。,自皇上登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边疆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皇上难道没有察觉你与之二人在这治世之能上很像。但又与之不同之处,皇上乃是天子,天命所归,岂是曹操这样的枭雄能与之相比,且皇上年轻力盛,慧眼视珠,又岂能与刘武帝年老昏庸般随意听人蛊惑,怪力乱神。由此臣妇敢断言皇上并不会因为臣妇说了几句实话便杀了臣妇。”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马屁“啪啪啪”地拍的可真有水平!连林梅自己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点个赞。
果然,刘昊的龙心大悦正沉浸在这份喜悦中。
林梅乘胜追击,反问道:“高处不胜寒!这几年皇上过的快活吗?可有一日睡个安稳觉?平时里费心费力操劳国事,可有一日作回自己?”
突如其来的反问,将皇上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怎知朕过的不快活,朕乃天子,万人之上,手握天下兵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唐整个江山都是朕的,谁敢给朕不快?!”
“皇上,可你却因这话动怒了。”林梅一针见血,后又感叹道:“皇上刚刚问臣妇此刻怕不怕被杀,臣妇不怕,臣妇此生最怕的却是穷。幼时因为穷,又要照顾弟弟妹妹,吃不饱是常有的事;因为穷,被刘家退亲羞辱,被左邻右舍人云亦云跳河自尽;因为穷,想摆个小摊维持生计,却被街痞混混欺凌;因为穷,差点被亲人算计替嫁……那时候,臣妇便想,若是臣妇家中吃穿不愁,银钱万贯,是否便没有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