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道辗转回到相府后,李言坐在书房内,在桌上摊开虞琰给的折子。
折子上一共记载二十余人,其中至少有一半出自名门世家,因此若虞琰没有蒙骗他,那么虞睿过去的软弱和势单力薄便全是装出来的,否则他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笼络如此之多的名门世家子弟。
想到此处,一股莫名的怒火从李言心头涌起,他最是厌恨欺骗,拿他当傻子耍是吗?
“少爷,你还好吗?”
李安站在李言面前,瞧见李言脸色突变,不由皱起眉头,他真的很少见李言阴沉沉自怒。
他家这个少爷,平日里横行无忌,无所忌惮,若是有不长眼的人横生枝节激怒了他家这个少爷,那是一定会当面发泄出来的,绝不会有所隐忍,但偏偏此刻他家这个少爷明明已经怒形于色,却终是一言不发。
“少爷,你在听吗?”
李安再次开口,抬起手小心翼翼在李言眼前挥了挥。
李言冷不丁抬头,双眼中寒光冷冽:“今日我不在府中,可还有人来过府上?”
李安点头:“有,南宫家族有人来过,还有几名朝廷高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世家也派人来过,但是都被相爷一一给打发走了。”
“之后呢,爹有说过什么吗?”李言皱眉问道。
李安想了一会回道:“没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只是交代府中下人,今后凡是来府上求见少爷的达官显贵,一律不见。”
“少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感觉变了天一样。”
李安心中疑惑非常,过去李言在京都臭名昭著,别说是达官显贵,就算是路边的一条狗,都懒得多看李言一眼,然而今日一众达官显贵前赴后继登门造访,何其诡异。
达官显贵造访也就罢了,南宫家族竟然也派人来了,李言和南宫家族的过节可不小。
李言长叹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李安听后恍然大悟:“难怪,只是少爷,如此一来,你岂不是陷入两难境地。”
李言默认点头:“是,在科举改革和明哲保身这两件事上,我只能选择一件事,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似乎只能选择后者,科举一事牵连的不单单某一方势力,而是整个朝堂,若是我执意改革,必将遭受整个朝堂群起而攻之,一方两方势力,我尚可应对自如,但若是整个朝堂,即便我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难以招架。”
此时此刻,李言越发觉得景元帝让他全权负责科举,是故意而为之。
科举创建的初衷,本是为朝廷招揽贤才,但如今却成为权贵和世家大族壮大自身势力的一种手段,而这样的局面显然不是景元帝愿意见到的,因此改革是势在必行的趋势,否则早晚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但是要改革,势必会得罪很多人,朝廷虽然是皇家的朝廷,但皇家想坐稳大位,掌控朝堂,还得权贵和世家大族支持,二者相辅相成,因此景元帝自然是不愿意去得罪权贵和世家大族的,但是他又想有所改变,于是盯上了李言。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李言的无畏无惧正好是景元帝所器重之处,也是可利用之处,唯有李言这般无畏无惧的人,才有可能打破禁锢,变换新天。
人,景元帝是一定没有看错的,李言绝对有这个能力和魄力,但问题是李言如今的心境已于往日不同。
如今的李言目光更长远,不会去在意一时得失,他深知一时的勇武,并不能改变什么,就算有所改变,也是治标不治本。
“少爷,三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