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万里之外的幽州都督府里黑云压城一般。
都督府中军大堂的主位上坐着一人,两颊消瘦,留着长长的黑须,一对大耳。若是有人见过东都的杨公,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从在这里的人与杨公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杨公两眼总是似睡非睡,而这位两眼锐利,如同刺出的两打利剑使人不敢对视。穿了身文士的宽大的衣服,宽宽的袖子趴在地上似乎比下襟还宽。
他身前的案上放着一封信,是坐在旁边的文士刚放上去了。
“看过了?”
“大人,这个李闵年岁不大,口气不小。”文士道。
“那你说说,本都督当如何应对?”
“下官以为可以不必理会。”
“不心理会。玉牌又当如何?”
文士想了想道:“不如都督修书一封让他将玉牌送归。李闵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督不必太在意。”
“他能送回来?”
文士点点头道:“一个寒门出身的娃娃,一定会按都督的吩咐做。”
看看文士那张五石散吃多后变得病态的脸,他没有再问文士,将目光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清瘦文士。
“管先生呢?”
管先生看了对面的那位同僚一眼,想了想道:“李闵以武功起家,何况在明知是都督的情况下依然写这封信来,说明他是一个不学无术,毫无廉耻之徒,不可以常理度之。再说只是些马匹胡人。到时候从琅琊王那里加倍收回来就是了。”
方才说话的文士摇头道:“管先生此言大谬,区区一个李闵何足挂齿。万不可为了一个寒门小子,就失了士人的风骨。”
“那卢先生说当如何拿回玉牌,若是李闵执意不给,本都督还要发兵去吗?”语气不善,堂中的气温又下降几度。
“这个——”卢先生也不傻,再说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出了都督府,卢泓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杨浚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前两天一个同僚说错了话,生生被打死在堂外。可就算再残暴,大家也只能忍着,谁让人家手里有兵呢,还是中原大族之后。
马车回到卢府门前。
“老爷,家里来客人了。”老管家扶着卢泓下了马车。
卢泓手颤了下,“是哪里的客人?”
“北边的客人,随咱家跑毛皮的车马队来的。”
“老祖宗知道吗?”
“老祖宗说他年纪大了,有些事该您做主意,但有一条,不能让卢家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