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月似是被这种热闹感染了,或许她更是害怕一个人的孤寂,也挤进了等候的人群。今日陪着绮梦闲聊了半日,绮梦知道她居所颇多,将府、点星客栈、未央宫皆由着她来往,所以尽管消失了一月,也未多问。绮梦被皇后叫走了,本来绮梦要拉着她一起的,可是她心中有所顾虑,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出了宫,映入她眼帘的皆是成双结队的画面,或是年轻的夫君替自己新婚的娘子挑选合适的簪子,或者跟在双亲后面见了各种零嘴都想尝试的小娃娃,她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欢喜,宠溺,再看到自己孑然一人,不由得落寞,换作平时,她无暇这般敏感,只是当她感到除了自己,都是万家团聚时,她的心不由得悲凉了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兴奋得拿着写好的鲜红春贴满意离去,楚子月独自一人来到桌前,她这才看清,眼前的老者白发鹤颜,一身白袍,浑身上下散发着超然的洒脱。
老者以为人群都散去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抬头间看见一个曼妙的女子不禁楞了一下,须臾间又手摸着白如银丝的胡须慢慢打量着,轻轻点着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半晌才说道:“姑娘要写什么?”
楚子月见老者盯了半天,又神情古怪,心中犯起一丝疑虑,也细细打量着老者,不确定地问道:“老人家可是认识我?”
老者笑而不语,拿起手中的笔,写下一个“缘”字交到子月手上。
“天一道长!”
一声惊呼从子月身后传来,“宏扬?”
田宏扬没想到在此处能遇见子月,显得喜出望外,“子月,这些时日你上哪去了?我去你府里了两次都落了空。”
楚子月看了一眼老者,又看着一脸欣喜的宏扬,感觉有些愧疚,低声说道:“我知你政务繁忙,不敢打扰,这些时日我时常住在未央宫。”
今年政务确实繁杂,令田宏扬有些抽不开身,他对子月的体贴感到窝心,便拉起子月的手:“这几日我得空了,好好陪你。”
楚子月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宏扬,她心中有些气自己,宏扬处处想着讨自己开心,为何心中却没有多少宏扬的影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田宏扬以为是子月羞涩,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
老者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禁叹了口气,轻轻地摇头。
田宏扬察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放下子月的手,对着老者施礼:“道长,小王唐突了!”
老者摆摆手,从袖中掏出拂尘,缓缓地说道:“无妨,无妨。”
“没想到今日能有幸遇见道长,想着上回与道长长谈,是三年前的事了。”田宏扬态度依然恭谨,抛弃了王爷的尊贵。
看着子月有些不解,便解释道:“天一道长道法神通,能知前世,通将来,却行踪不定,有时化作普通百姓,有时化作算命先生,常人难以预料。”
楚子月听闻此言,又细细打量着道长,她隐约觉得,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道长望着二人,神情飘忽不定,似叹似伤。
一阵细微的风当街吹过,扬起了道长宽大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