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棹挥起马鞭,宇文赛罕问道:“公子去往何处?”“忠人之事,不负慕容单于重托,去拜会拓跋猗卢!”金黄色的夕阳光洒满脚下土地,三匹马影子被拉的很长,慕容棹深情的望了望东方说道:“不久黎明觉醒,红日东出,天下苍生安享太平!”三匹马绝尘而去。
代国,都盛乐(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和林格尔县)原为鲜卑索头部拓拔力微所建,后传位于拓拔猗卢,拓拔六修乃拓拔猗卢长子,累军功于右贤王,母亲为王妃,多次被派往军前相助并州刺史刘琨,代王更喜欢幼子拓拔比延,欲废长立幼。拓跋猗卢在盛乐筑城作为北都,把旧平城作为南都,又在灅水的北面建新平城,派拓跋六修镇守,总管南部地区事务,名义上拱卫京都,实为调离都城。辅相卫雄进言道:“世子可知代王此意?”拓拔六修嘿然点头道:“父王意欲废黜王妃,世子之位3拱手于幼弟!”“世子莫非坐以待毙?”
拓拔六修牙关紧咬,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道:“又当如何?”内心没有反叛父王的想法,只在自己身上找出不足,改变自己赢得父王的欢心,卫雄看四周仆人伺立,挥手退走仆人说道:“比延深得代王恩宠,去年四月会时,比延在会中打翻了圣水瓶,觋师为之动容,代王代子受过,此事若换成世子恐有亵渎神灵之过,难免有鞭笞之苦!比延不敬长兄,可谓兄弟之情水火不容,日后承袭爵位,不念手足之情,屠刀相向世子已无回天之力!”拓跋六修低头沉思,卫雄接着说道:“世子与并州刺史相交深厚,何不修书言明此事!”拓跋六修沉吟片刻,门外脚步声由远而近,在门口处轻轻说道:“世子辅相所言乃是至理之言,范班正为此事而来!”
卫雄没觉得意外,共同的利益才能让人走在一起,范班原为代王手下宠臣,几次随军出征与世子熟知,卫雄刻意拉拢,方才投入世子阵营。“世子时机不待,代王即废大妃,世子之位将不保,何不联合幽州刺史王浚,并州刺史刘琨,许以附庸朝廷为将共举兵盛乐!”拓跋六修忌惮的是二弟拓跋普根,手中掌握着代国一万精锐,屯兵盛乐城外,范班猜出拓跋六修的所虑坚定的说道:“世子不必多虑,我自有妙计对付中部大人!”拓跋六修闻言站起身说道:“一切就依先生,点兵攻盛乐!”拓跋六修官居右贤王,南部大人,手中有兵万余,虽兵不如二弟精良,气势如虹,拓跋六修心中安慰了许多,大纛旗迎风飘摆,急行军扑向盛乐。
细作刚报于代王,叛军已然到在城外,代王闻言大惊失色,看身旁只有几员小将,急忙问道:“何人出城迎敌?”初生牛犊不畏虎,还真走出一位施礼道:“千岁,末将不才出城会会世子!”“宇东,世子勇猛还需提防!”拓跋宇东带着一千兵出的城不足一柱香时刻大败而归。代王见状只得亲率文武出城,提马到在阵前,拓跋六修见父王怒发冲冠,挥舞马槊怒道:“无道昏王,我母亲无过,听信谗言废黜,却立无德妇人掌管后宫,奸佞横行,尔却偏听偏信,我欲重整朝纲,换清明之世!”拓跋猗卢叹口气说道:“既有弑君诛父之心,何必众多说辞!”
父子阵前大战,怎奈拓跋猗卢身老体衰,几个回合败回,带着大队人马往城里跑,拓跋六修岂肯放过父王,催动战马带兵追入城中。拓跋猗卢见状呼引城中卫队阻挡,自己则换上百姓衣服打算逃出盛乐投奔并州刺史。拓跋六修令人关闭城门四处搜查拓跋猗卢,百姓被驱赶到街上,有军兵喊叫道:“若有人说出前代王下落,代王重赏万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妇人言道代王就在其家中躲藏,拓跋六修带人至妇人家中当场斩杀拓跋猗卢,拓跋六修如愿以偿的坐上代王之位。
拓跋普根派人索要财物,出兵之时范班许诺事成之后以万金相送,王位则是兄终弟及,范班用的也是权宜之计,主要是稳住拓跋普根不参与这场战争,待拓跋六修坐上代王之位再从长计议。拓跋六修对来人说道:“代国初定,人心未定,本王许诺之事定不食言,且容几日便可!”来人告退,回身报于拓跋普根,这明显的是食言之举,辅相严格说道:“以北部大人之权,代国精锐具在大人之手,岂能受此辱!”拓跋普根闻言点起人马杀入城中,以叛逆罪诛杀拓跋六修,欲坐代王,严格劝道:“大人,乱世之王如在刃上舞动,若想保全退为人臣,手握精兵强将,代国依然在大人之手。”为此拓跋普根推举拓跋郁律为王,自为辅臣。
朝代更替,轮番登场,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境。为名为利,物欲贪心,直落的身首异处断了富贵。刘琨与拓跋猗卢长有来往,经拓跋六修祸乱,不少臣工投靠于刘琨门下。慕容棹到在盛乐代王已是拓跋郁律,代国已然风平浪静,正想离开,街上一个黑衣人看似故意撞来慕容棹一下,怀中掉落一物,待黑衣人走后慕容棹方才看到遗落之物,弯腰捡起竟是一封挑战书,表皮写着‘挑战书慕容棹亲启。’慕容棹再找此人已然踪迹不见。展开只是简单写了几个字,‘五天后决战风陵渡!’落款楚若水,慕容棹对于这个名字不熟悉,因何约在风陵渡决战。
街上前面一阵大乱,几匹战马开道驱离百姓,后面四人抬大铜锣,不断有人敲打,后面一顶红色大轿,蓝色轿围,轿四角挂着风灯,不知是那路的官绅路过此地,微风轻拂,轿窗帘卷起,里面露出一张俊俏的脸,正是严家小姐严三娘,同时严三娘也看到慕容棹,那个终日所念,终日所想的人,“停轿!”严三娘喊住轿夫,前面有人轿旁恭敬问道:“大小姐有何吩咐?”“严禄去把路边的慕容棹叫道轿前!”严禄听说过小姐结亲的事,自己来的晚没见过慕容棹,这次奉命送严三娘至盛乐投奔长兄严格,听到小姐吩咐不敢怠慢挺直腰身朗声说道:“列位之中可有慕容棹。请到轿前搭话!”
慕容棹闻言一愣,莫非还有同名同姓者,站直身子往里看,等了一刻钟无人来,严禄再次说道:“这位慕容棹莫非羞于见人,好言相请却置若罔闻,大丈夫博日月而气吞山河,顶天立地无畏无惧!”“休的多言,慕容棹在此!”严禄的嘴够损,慕容棹没多想分开人群走到轿前。严三娘听出是慕容棹的声音,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抛头露面,低声细语说道:“慕容棹请随我去辅相府!”慕容棹听声音似曾相闻,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既然来了就要了解清楚严禄忙道:“慕容公子请!起轿!”
慕容棹跟在后面,东方碧,宇文赛罕只得远远跟着,看着一行人进了一处宅院。严格亲自迎出府门,接到后院,严三娘吩咐让慕容棹到在后院,这才认出是严三娘。严三娘问道:“慕容公子可认识三娘否?”慕容棹垂首抱拳说道:“小姐,秋风辜负一片真情有何不识。”严三娘让慕容棹坐下说道:“兄长,这就是慕容棹!”严格闻言上下打量三遍,脸上带着憎恨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为何成亲之后遁逃而走?”慕容棹起身说道:“兄长莫怪,秋风并非遁逃,只因万岁广征民女入宫,引得民间女子纷纷下嫁,秋风路过严家集遇此事,被店小二所蒙蔽才与小姐成亲!”
严格哼了一声,看看严三娘,端起酒碗小酌一口,严三娘问道:“既然如此慕容公子之意,拜堂成亲只是我父亲强迫?”“小姐,秋风知女子以贞洁为重,可秋风并未越雷池半步,保全小姐贞洁之体!”严三娘不禁垂泪,急用绢帕擦去,严格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哥,让慕容公子走吧!三娘命该如此,毋须怪罪于公子!”慕容棹说不出什么滋味,不为儿女私情羁绊,又怎能置身于事外,严三娘说完起身向内宅走去。
“三娘!此生秋风难与你厮守,但愿来生续缘!”严三娘丢下一句,来生又有几人能相遇,带着泪进了屋。慕容棹拱手道别,严格心里有怒气,怨气不好发作,憋的脸呈紫色。慕容棹出的府门,东方碧问道:“是何人约请?”“乃一故友!”东方碧只是淡淡一笑不语。
风陵渡相传黄帝贤相风后发明指南车战败蚩尤之地。风后殁后,黄帝把他葬在他战斗过的地方,谓之风陵。此处于水势缓慢,行成渡口,由此渡口称风陵渡。这处“鸡鸣一声听三省”的渡口,黄河上无桥便以摆船渡河,连接晋、陕、豫三省。黄河经过九曲十八弯奔流到潼关附近,因受华山所阻,折向东流,风陵渡正处于黄河东转的拐角,是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冲,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平日里来往客商,百姓络绎不绝,舳舻相接,舢舟交杂。
慕容棹至风陵渡寻店房住下,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天,汉赵皇帝宠信中常侍王沈、宣怀、俞容,谓之三贤,三人排除异己,结党营私,贪墨官银,克扣军饷,可谓无恶不作,俞容在风陵渡设官员征收过往客商钱财,名义上是筹集军饷,实则中饱私囊。慕容棹眉头一皱,汉赵皇帝趋于昏庸,听闻同立三后,沉迷美色,不理朝政,三贤祸乱朝纲,汉赵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