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能善待幼小的孩子,不若让她跟我,我教养她成材。”
江蕈心中不忍,冲着那男子粗声道,或许这世间有很多苦楚,今日这个女孩就是其中一个。
姬无由也蹙眉头,他生长于皇家,皇子皇女虽未完全同权,可是没有哪位公主受过苛待。
男人做了个不标准的作揖礼,穿着粗布外衫,不以为然道:“我若把女娃送你养,我家谁去山上的打柴、谁喂猪养鸭、谁带弟弟、水缸的谁来挑......我家可就少了一个干活的劳力,再说……”
他顿了顿,指了指身旁的儿子:“我这儿子算命先生说过是做官的料,我还指望将女儿养到十岁,送邱员外府上当差赚钱,供她兄长读书,你把她要走了,岂不是断了我一条路?”
他一副理所应当压榨的样子,让江蕈握紧拳头。
身旁的男童听见这番话,不仅不觉得羞愧,反而还挺起胸膛,指责江蕈:“就是,村里谁家的女娃不做农活,谁家的女娃不贴补兄长弟弟,谁家的女娃长大后不孝顺父母?我妹妹在我们村,日子过的还算好。”
“你,放肆!”燕一横亘腰中佩剑,训斥道。
比起郡主、王爷,身为燕卫,他更多的与底层人打过交道。
他了解,穷人畏威,不畏德。
果然,这一声喊过,对面的父子俩,畏畏缩缩得垂下头。
江蕈蹲下身,柔声问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二妮,徐二妮。”
“你想读书?”
“嗯,可是我爹说的也对,有好事要先紧着兄长弟弟......其实我爹娘挺疼我的,生我养我,是我不乖,不听话,想要读书……”
徐二妮声音像一只猫儿似得,细弱。
江蕈深深望了她,这么小的女娃,究竟是有多爱她的父母。
在被至亲之人如此苛待后,她还要处处为他们说好话,帮他们开脱。
或者,女娃也在试图骗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