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侍墨终于平安回来了,他从安息军宣威将军李怀安那里带回来了五十名破虏先锋,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他们趁着清早城门开启,扮做商贾、游侠或是普通百姓,化整为零混进了鄯阐城,如今十人为一队,已暂时安置在慕容家暗桩准备好的住处,随时待命。
而此时苏若再次接到了昌邑堂的口信,说是金竹公主府的贵人想要做一支男子戴的冠簪,命苏若立刻送花样过去给贵人过目。这是柳暮江一早与苏若约定好的暗号,苏若带上已盖好印信的和亲密信,再次进了金竹公主府。
苏若在落梅斋见到了柳暮江,见四下无人,便将密信拿了出来,柳暮江展开看去,只见纸卷上面白纸黑字,朱印刺目,就算是蒙舍本人也分辨不出真假来。
公主府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苏若留下伪造的密信,便急忙离开了。独留柳暮江一人在房中,默默思量着寻个什么时机离间金竹公主与蒙舍反目成仇。
就在此时,房门被猛然大力推开,只见金竹公主阁罗凤带着身后一众奴仆声势浩荡地闯了进来。
柳暮江心知事情有变,但并未惊慌,他松松敛住藏着密信的衣袖,起身行礼道:“怎敢劳烦公主凤驾,若是有事,命人唤柳某前去便是。”
阁罗凤心头的怒气稍减了几分,她本是气冲冲来问罪的,可她偏就喜欢看柳暮江这副临危不乱满口胡说八道的模样。她扯了扯唇角:“我还奇怪,为何柳公子在我府里金尊玉贵地住着,却还是心在曹营身在汉,原来是心里一直惦念着故人。可巧了,今日我便将你的故人带来了,你二人不妨一见。”
说完,击掌两下,只见刚刚离开的苏若被反绑双手押了进来。
柳暮江大为惊怒,快步走到苏若身边,推开苏若身后两个壮硕的妇人,三下两下解开绑在苏若手臂上的麻绳,看见苏若的手腕已被勒出了青紫的淤痕,目光刹那变得震怒凛冽。他将苏若护在身边,直视着阁罗凤:“公主既然知道她是我的故人,又何故擅用私刑?”
柳暮江对苏若的维护,令阁罗凤又妒又怒,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柳暮江:“放肆!柳年,莫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府里一个寄人篱下的面首,本公主高兴了,可令你荣华富贵人前显赫,本公主生气了,也可将你踩进泥里任人践踏。你若是想要忤逆我,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柳暮江环顾四周,看了看这屋里院内都是阁罗凤的私仆,便直言道:“小小面首定是没这个胆量,可若是我以大燕使团副使、大燕陛下御前侍读学士柳暮江的身份与金竹公主说话,可是够分量了?”
阁罗凤脸上的鄙夷瞬间化为震惊:“你莫要信口雌黄,大燕诸位使团此时好端端在蒙舍的王宫里做客,怎会成了我府里的面首?”
柳暮江讥讽地轻笑道:“看来您这位子侄蒙舍做下的好事,公主果然还不知情。您不如亲自去问问蒙舍,我一个堂堂奉天朝皇命出使南诏的使臣,是如何从驿馆死里逃生,又为何不得已隐姓埋名在公主府避祸。公主,只怕从头至尾,忤逆犯上的人不是柳某,反倒是南诏王蒙舍,觊觎我大燕国土贼心不死,勾结吐蕃,意图叛乱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