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阁罗凤浑身一凛,对家令吩咐道:“其他人都出去,命公主府鸾卫守在落梅斋门口,没有我的传唤,任何人不得进来。还有......”她威严地扫了一眼屋里侍奉的仆从,冷冷说道:“今日这屋子里说的话,若是传出去只言片语,你们这些奴才有一个算一个,就都别想活命了,本公主定会诛尔等九族。”
连同家令在内的众人皆是吓得脸色惨白,呼啦啦跪地口称遵命,迅速退了出去。
偌大的落梅斋登时空旷,只有阁罗凤和柳暮江夫妇。
阁罗凤神色复杂地看着柳暮江:“你说你是大燕使臣,有何凭证。”
柳暮江从袖中掏出一块黄铜符牌,双手呈给阁罗凤:“公主请过目。”
阁罗凤接过一看,符牌上篆刻着错金铭文:御赐,大燕皇帝圣旨,出使南诏。
“怪不得,你容貌举止根本不像是个落魄的商贾。那么,她又是何人?”阁罗凤嘴上问着苏若,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看向柳暮江。
柳暮江执起苏若的手:“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只因我音讯全无,方才从大燕都城寻我至此。”
柳暮江的欺瞒虽令阁罗凤心中不悦,他与苏若相濡以沫的模样更令人刺眼,只是阁罗凤到底是南诏公主,胸襟眼光并非一般的庸脂俗粉,她再次开口已是听不出喜怒:“柳大人,你我的恩怨先搁在一旁,我只问你,大燕使臣到底在鄯阐城遭遇了何事?除你之外的其他使臣现在何处?把你知道的尽数说来。”
柳暮江遂将在驿馆如何受到驿丞蒙骗,如何逃入公主府,又如何探得使臣下落的来龙去脉细细说来,末了说道:“柳某以性命担保,如今大燕使臣张适已经人头落地,其他人被囚在南诏王宫的暴房里。此事除了南诏王蒙舍授意,旁人怎敢如此胡作非为。蒙舍定是一心要与吐蕃联盟,斩杀大燕使臣向吐蕃示好,只为蚕食大燕西南边陲城池,再陷万民于水火之中。”
阁罗凤慢慢坐回八角几旁,目光在柳暮江和苏若面上逡巡,忽然幽幽一笑:“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又怎敢断定我会站在大燕一边。毕竟我是南诏公主,从辈分上论,还是蒙舍的姑母。于情于理,我都该将你五花大绑,送给蒙舍处置。”
柳暮江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我大燕有句俗话,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公主如今已危如累卵,柳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边说边将密信放在案头,“公主若是看了此物,还执意维护蒙舍,那柳某甘愿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