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的抬起胳膊,脱掉半边衣衫,露出紧实强硬的肌肉,郑宝儿微垂首,去拿金创药,一点点清理掉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强自镇定地涂上药,用纱带包扎好。
周遭太静,于是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清晰。
郑宝儿白净的一张脸凑近他的胳膊,动作轻柔仔细,眉宇间是清淡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倦鸟归林,情不自禁地抬起另一只胳膊,想要把她额间的一缕发拨开,可手在半空中,却又慢慢的放下。
包扎好后,郑宝儿收拾起药箱,刚要开口问他些什么,却见他站起身,用西域的礼仪向她行了一个礼,神色凝重,喉间滚动了两下,道:“郑宝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娜仁……受伤了。”
以前的许小舟不会连名带姓叫她郑宝儿,他才不会这样正经严肃地行礼说话儿,他没有说娜仁受了什么伤,但想必他一定是心疼至极,连秉性都变了。
郑宝儿点点头,听见自己说:“需要我做什么?”
“金创药,食物,水,马匹,汗丹氏……还有十几个弟兄。”
“好。”
许小舟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抬头随意地望了望四周,忽然从手腕上脱下一个东西,递给郑宝儿:
“我也没什么能感谢你的,这个镯子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我也记不得是孟姥姥给我的,还是从哪儿弄来的,你别推辞,等将来我报了仇,再好好谢你。”
深红色的珊瑚镯子,在昏黄的光下颜色更深了些,上面的嵌珠宝石发着幽光。
郑宝儿接下,仍说“好。”
许小舟骑在马背上,低声喝马,绕着偏僻地带一路向戈壁滩疾奔。
他也不知为何会第一个,也是唯一想到的人,是她,但他就是知道她一定会帮他这个忙。
一轮安静的月挂在天边,洒下的月辉,却让戈壁滩更加的荒凉。
许小舟从马上跳下,其余人将他带来的几匹马拴好,地上一抹身影动了动,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哲术……”
许小舟大步走过去,弯下腰握了握女人的手,又快速拿出包袱中的药,轻声道:“娜仁,我给你上药。”
娜仁摇摇头:“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她还穿着大婚时的喜服,只是那喜服的下面,只露出了一只穿着靴子的脚……
许小舟从死人堆里找到她时,她的一只腿被锋利的弯刀砍掉了,她醒来发觉后,哭着喊:“你为什么要救我?”
许小舟搂着她,拍着她的肩,艰难地道“娜仁,娜仁一向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