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玦无言片刻,想笑却只觉喉间发酸发涩。
燕容珏的心思他心如明镜。
她从燕国千里迢迢来墨都陪了他一个月,为了他的安危还派兵潜伏在这里,为的就是将他带回去。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自己肯定也很忧心前线战况,但她还是优先考虑他的境况。可他,为了他心中那份数十年的坚守,拒绝了她的好意。
或许,自己真的是个负心汉。
余清玦深深呼出一口气,只觉心又开始闷痛了,胸腔胀鼓鼓的。
“我有时真的很痛恨自己无能,”余清玦神情覆上了一层哀婉,
“小时候弄丢了母亲,长大后平定不了战事和朝堂,就连我一直当弟弟看待的人早已对我生了嫌隙,我负了先帝临终的嘱托,更寒了心爱之人充满希冀的眼。”
“呵呵,余清玦呐余清玦,你真是徒有虚名,你简直不配那么多的好!”
余清玦将桌案上的凉茶仰头往嘴里灌,溢出的茶水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到衣襟上,缀出几朵凄清的小花。
“公子,你伤没好怎的喝凉茶?!”竹昔连忙上前抢下他手中的茶杯,双眼涌出疼惜,
“你为什么要把错误归在自己头上呐......你已经很努力做到最好了,只是朝中那些小人不配而已......”
第二日,墨都一处酒楼,立于三楼的燕容珏凭栏俯视着街头景象,眸光微暗。
许久后,梁骐走近,脸色微肃,低声对燕容珏道:
“姑娘,前线终于传来消息了,我们的人马并没有覆灭,仍在和耶泽檐的军队抵抗,只是耶泽檐入侵岭州后似乎并没有受到损耗,他的兵力还增强了不少。”
“所以.......耶泽檐的身后很可能有助力?”燕容珏思及当下局势,眸色更加暗沉。
“是......”梁骐又道,“我们前线的探子甚至还被截杀,消息差点传不过来了......”
“肯定是陆怀虞捣的鬼。”燕容珏脸上闪过厉色,她头一次对一个仅见过一两面的人产生了杀意,
“我若不是有所顾忌,直接举兵攻入皇宫,斩下他的首级,让大墨成为大燕的附属国,怎会容许今日他一次又一次陷害余清玦,挑衅我?”
梁骐知燕容珏心情不好,默然片刻,问:“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看了看楼下左右往来的人群,又道,“此处街道繁忙,人多眼杂,姑娘尽量别站在显眼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