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谢谢孩子们,谢谢大家!”孩子们的天真烂漫,乡亲们的热情、厚道,禁不住令任老热泪盈眶。
我撕开一条“石林”牌香烟,分散给前来观望的农家大哥大叔们。大家抽着烟,嗑着瓜子,陪任老聊起了家常。
基本上都是任老向大家询问,某某人还在不在世,某某人的身体还是否硬朗。大家或思而做答,或摇头叹息。
因为任老所打听之人,大多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儿时玩伴,有的去世已久,有的因身体欠佳不常出来走动而被人所不熟知,任老不由得连连叹息。
当任老问起自己的父母时,一位老伯叹道,尊父母是五九年去世的,由于自然灾害而食不果腹,夫妇二人双双离世。
据说,同年因挨饿受冻而去世的,全乡镇竟然有数百人之多,俱是饥寒交迫所致,谁也无能为力。遥想昔年生活之困苦,任老不禁唏嘘。
“不知……我那过门数月的妻子……”伤感之余,任老唏嘘着寻视着周围的乡亲们,心情之压抑、之惦念不言而喻。
“咱这前进新村是六五年落成的,自乡邻们乔迁新村后,就没有了她的消息。据说,她常年居住在娘家,她娘家原本是大户人家,生活条件比一般人家要好些。好像也只有在公婆去世前,在婆家住了一段时日,是为了便于照顾公婆。听说,她还带着一个女孩儿,总之,自乡邻们住进新村后,就少有人看到她们母女俩。”一位年长的大伯思索着过往不禁叹道。
“咳……真是苦了她了,她本就体弱多病,想必早已不在人世。不知那苦命的女娃是否还有幸在世……”任老用纸巾擦拭着双目,早已哽咽不止。
“您老不必焦虑,任叔,咱们多打听打听,由全村乡邻们的帮助,应该不难找到。”一村干部和颜相慰,并示意乡邻们一定要盛情相助。
“是呀,既已到了家里,您老人家就把心放宽。大家伙都上上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一位老伯也随声附和,声色之诚,颇具古道热肠之风。
“谢谢,谢谢乡亲们的厚爱!但愿如众乡亲所云,能早日寻访到我那苦命的闺女。”任老激动不已,不由得热泪盈眶。
“有啦,四生产队的‘陈大刀’陈大爷,原本就是徐家疃村的,现在快九十岁了,是徐家疃年龄最大的长辈,幸许他老人家对过往之事了解颇多,还是把他老人家叫来聊聊最好。”一村干部恍然提议,端的是喜形于色。
“‘陈大刀’?莫不是自幼就跟随父亲走街串巷舞枪弄棒卖艺为生的‘大刀陈’?”听闻徐家疃村尚有与自己年龄相仿之人,任老不由得一振。
“照啊,正是‘大刀陈’,不过,晚辈们倒都喜欢尊称其为‘陈大刀’,任叔,想不到您老还记得。”村干部连连点头称是。
“怎能不记得,他比我大一岁,自小就喜欢拿着大刀片儿耍来耍去。当年,我总爱戏谑他那玩意儿中看不中用,他就会不舒服,便会立马要同我比划比划。为此,我俩可没少摔了个子(摔跤的土称),摔跤归摔跤,无论输赢,倒是俱不记恨,他如今身体可好?”听闻儿时玩伴尚在,不由得任老兴致渐高。
“硬朗着呢,只是舞不动大刀片了,偶尔还会伸伸胳膊蹬蹬腿地活动筋骨。现在天寒,他老人家幸许窝在家里取暖,我去叫他。”村干部甚是盛情,说着便欲起身前往。
“别,还是由我去拜见一下这个老哥哥吧。”任老叫停了村干部,决意自行向人拜访。
“如此甚好,给陈大爷来个‘突然袭击’,看他还能否识得您老人家。”村干部甚是聪明,言毕,率先头前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