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今冬冷的很,妈看你穿得单薄,便连夜给你做了件棉袄,她不知你们走得这般仓促,这才急着纫好。”杨淑喘息不定地靠近车窗,赶紧将手中的棉衣递了过来。
“南方天暖,还是下次回来再穿吧。”广州本就暖和,看着鼓鼓囊囊的棉衣,甚感携带不便,我示意她暂且拿回家去。
“这可是妈日以继夜地纫出来的,穿不穿由你。南方确实暖和,你现在就不冷么?傻样……”杨淑娇嗔地白了我一眼,颇有生气之色。
“好、好、好,我带上吧,替我谢谢伯母。”想想伯母对自己的一番疼爱之意,不免甚感愧疚,我收下棉袄,以示感激之情。
“有时间就……常打电话来。”轿车缓缓启动,杨淑欣然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却没有即刻离去,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的秀发上,离别之情不言而喻。
“停——车!”正值车子已徐徐行驶之际,坐在副驾上的任老却莫名地叫停,语气之果断,不容置辩。
车子戛然而止,我们都不解地看向任老。只见他缓缓摇下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雪中急走的杨淑的背影。
林秘书与我相顾愕然,但见杨淑的背影愈来愈小,终于消失在院落围墙间的转弯处,任老依然怔怔地盯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
雪花愈来愈密,顷刻间,天地间迷迷茫茫。
“任老,您……可有什么不适?”一股寒风袭来,浓密的雪片从车窗口直灌了进来,林萍生怕任老着凉,悉心照料,对于任老的异常之举,却不便多言。
“呃……我……没有什么不适,这就走吧。”见我与林秘书对自己的异样尽收眼底,任老颇感难以为情,随即摇上车窗,却兀自叨念着,“太像了。”
“任老,您是说……”我们俩相顾愕然,林秘书可能是实在放心不下任老的精神状态,索性欲探究竟。
“呃……没事的,可能是酒精作用,又或许是最近休息不好,总是恍恍惚惚的,总会不知不觉地忆起故人。”任老闭着眼睛仰在座椅上,竟颇有不知所措之态。
林秘书与我相顾一视,都觉得任老有些反常,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又仿佛在思索着很久以前的某些事情,故而顾左右而言他。
“可别着了凉,要不要将车温调高点儿,任总?”既然任老不想谈及自己的内心所思,我们俩自是不便多问,林秘书悉心关怀道。
“呃……这倒不用。”停顿了片刻,任老才怔怔地应道,显然是心不在焉,似乎仍在思索着一个遥远的事情,对身边的一切却无暇顾及。
一时间,车内甚是肃静,只听得车子轮胎轧在雪地上的“娑娑”声,以及寒风的呼啸声。
“刚才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哟,是你女朋友吧。”良久,林秘书冲我一笑,率先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嗯,谢谢林姐。”尽管听多了大家对杨淑的赞美,但每每听到这种夸赞,我依然会抑制不住地幸福无限。